清晨時分,李昂乘坐馬車,前往城中太守府。
沿途能看見街上多了不少市民——滅螺計劃的有效實行,以及酒石藥的出現,讓整座城市恢復了生機,不再像之前水毒泛濫的時候那么死氣沉沉。
坐在食攤處的市民們議論紛紛,談論著昨天晚上響徹蘇州城的詭異巨響。
有說響聲是太湖神發出來的。湖神憐憫江南百姓,施展法力與瘟神廝殺。
有說響聲是瘟鬼發出來的。瘟鬼在湖下修煉千年,正要化為鬼仙,卻被天劫所阻。昨晚那漫天白光,就是戰斗余波。
有說響聲來源于神話中的震澤夔牛。。
最離譜的,是說有漁民從湖底打撈上來一只獨眼石人,發出了某種不詳預言...
越傳越離譜,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是吧?
李昂笑著搖了搖頭。所謂天高皇帝遠,江南百姓議論起朝政來也更隨意一些。
吱呀。
馬車在太守府門前停下,李昂跟著領路兵卒,見到了李善、申屠宇以及澹臺樂山。
“澹臺司業?”
李昂驚愕,或者說故作驚愕道,“您怎么會在這?”
澹臺樂山微微一笑,微彈手指,釋放隔音術法,說道:“我是來協助押送犯人的。”
李昂詫異道,“犯人?”
“昨晚,我和鎮撫司的副指揮使, 在太湖抓獲了一名來自西國的燭霄境蠱師, 名為司徒豸。”
申屠宇拿出一大疊卷宗放在桌上,說道:“僅就已知的, 他在多國引起了超過十五起大型疫病,受害者數以百萬計。
此次的太湖水毒,也是他的手筆。”
李昂與光王李善拿起桌上卷宗,翻閱了起來。
不算秘聞的秘聞,
鎮撫司的密探遍布天下, 會對絕大多數有名有姓的修士,記錄檔案。
修為越高、與虞國越敵對、行事風格越張揚的修士,其檔案就越厚。
司徒豸作為蠱師,其卷宗厚如板磚, 完全可以想象到鎮撫司對他的恨意。
申屠宇說道:“經過審訊, 已經可以確認,在沒有司徒豸的推動下,水毒蠱會減弱下來。也許只需要做好這一兩年的滅螺工程, 水毒疫病就會消散。”
“是么,那可太好了!”
李善精神一震,他這段時間身先士卒,主持防蠱滅螺,可謂身心俱疲。
并且,他身為光王與巡察使,非常清楚虞國朝廷的行事邏輯——如果水毒無法徹底根除,那朝廷就不可能繼續往里投入海量物力財力, 只會逐漸減小投入, 盡可能降低損失。
而如果能看見水毒被根除的希望,那么朝廷還是愿意支持的。
“另外...”
申屠宇頓了一下, 說道:“司徒豸在虞國的時間不算短, 他能這么久不被抓獲,既是因為行駛謹慎, 也有可能, 有人在暗中幫助他隱匿行蹤。”
“他有同伙?”李善皺眉問道。
“可能有。”
申屠宇含糊其辭道:“總之, 更多的內幕還在調查當中。
除了申屠宇及其同伙外, 也許還有另一股勢力——昨晚不是由我或者鎮撫司的人,率先發現的司徒豸,
而是其他某位修士,與司徒豸戰斗時, 發出的波及蘇州城的聲響。
司徒豸是燭霄境蠱師,能當他的對手,那位不知名修士至少也有巡云境修為。
光王殿下,李小郎君,二位近期最好不要離開蘇州城。另外,有關于司徒豸的消息,暫時都還屬于機密,最好不要向外透露。”
“明白。”
李昂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太守府, 心底暗自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