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度,零點四三米,凹陷三點九,可供攀爬。”
“二十二度,零點二一米,突出五點五,可供踩踏。容易坍塌,需要立刻轉移。”
彌漫著霧氣的寂靜山谷中,回蕩著盧雨楠的提示聲。
李昂閉著雙眼,指尖牢牢勾住巖石縫隙,在近乎與地面垂直的陡峭懸崖上爬行。
盧雨楠則趴在他的背上,彼此之間用大量的繩索、布帛牢牢綁定。
二人配合得極為默契,一開始盧雨楠還需要詳細說明自己看到的每塊巖石的位置形狀。到后來只需報出巖石坐標,就能穩定攀爬。
“三,二,一。”
李昂向著左上方用力一跳,雙手抓握住一塊突出巖石,支撐二人重量。
伴隨著嘩啦啦的響聲,
他之前所待的地方,大量碎石剝落下來,穿透霧氣,墜向谷底,過了許久才隱隱傳來墜地破碎的聲音。
這樣驚心動魄、稍有差池就會粉身碎骨的畫面,已經上演了許多次。
李昂感受著盧雨楠在自己脖頸側方陡然加快的呼吸,以及不自覺抱緊自己的手臂,還有心情開玩笑道:“有預知能力也會害怕么?”
“預知又不是全知,這就跟所有人辦公室開會的時候偷偷放了個帶有濕意的屁,知道大概率不是屎但心底還是免不了擔心一樣。”
盧雨楠翻了個白眼,說道:“在真正的事件結果出現之前,
預知到的未來,就像薛定諤的貓一樣,處于半屎不屎的狀態。”
“.”
李昂有些頭疼道,“舉例就算了,為什么總得帶點屎尿屁。”
“屎尿屁是沖浪文學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
盧雨楠說道,用袖口幫李昂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峽谷濃霧中突然傳來了某種怪響,類似野獸凄厲嚎叫。
李昂與盧雨楠同時靜止不動,等嚎叫停止后,仍靜靜等待了數分鐘有余。
隨著離谷底越來越遠,離淵也變得不正常起來——或者說這才是正常的離淵。
峽谷里時常響起怪異響聲,濃霧中偶爾閃過一些模糊且龐大的陰影。
更致命的,還是霧氣濃度。
繼續向上攀爬了兩三百米有余,周圍氣溫升高,濕度增加,霧氣變得更加.“粘稠”。
僅僅是在濃霧中穿行,衣袖表面就會積攢大量露水,
一呼一吸間,能清晰感覺到水汽源源不斷灌入口鼻,濕潤肺部。
并且,巖壁上開始出現更加復雜的植物。
稀疏的野草,向上生長的干枯樹木,類似海葵與柳樹枝條的融合體植物——每根枝條隨風飄搖,散發著理發店燈條般的絢爛光亮。
許多蚊蟲被光亮所吸引,黑壓壓一片圍繞那株植物飛舞盤旋,進行繁衍。
突然間,那株植物的所有枝條猛地閉合,將蚊蟲一網打盡。枝條閉合抽打的力度過大,以至于產生了音爆聲。
李昂和盧雨楠一點也不想嘗試一下那株怪異植物的食譜里包不包括人類,
他們先扯下一部分墨絲傘布,包裹住口鼻(離淵里生長著許多不知名真菌,長久呼吸高濕度的空氣可能會引發呼吸道感染),
隨后繞開所有威脅對象,繼續攀登。
事實證明,盧雨楠讓李昂帶上輝光弩的決策是正確的。
每向上攀爬一段距離,生物的尺寸就會增大一圈。
人頭大小的甲蟲,一人高的蘭花,高樓般的樹木,翼展如同重型轟炸機般的飛鳥——它光是在峽谷里飛過,就掀起了暴烈狂風。
李昂與盧雨楠身處期間,宛如廣闊庭院中的螻蟻。
怪不得離淵會被列入禁地,那只鳥即便在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