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是夫子無惑?
齊無惑微微抬眸,這個稱呼,他已許久不曾聽到過了,不,甚至于可以這樣說,在這個時代里面,幾乎不可能有誰以夫子這個稱呼來喚他,少年道人的腦海之中有無數念頭閃過,最后鎖定在了眼前這少年郡王那本該在歷史軌跡之中死去了的姐姐。
那個本來該被毒死的姐姐,卻帶著他離開了京城,離開了皇帝的視線。
以及這個稱呼……
瓊玉?
齊無惑抬眸,若有所思。
也就是說,之前要他解惑的,那個詢問陰神修行可否證道的,也是山神瓊玉嗎?
但是今日她未曾過來,似是托病。
聯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以及山神瓊玉如今的處境。
并不適合在太子還在的時候讓其過度活躍。
那是害她。
于是平和道:“不是。”
少年秦王臉上的興奮逐漸消失,轉而遺憾,卻又自然灑脫地笑了一下,道:“也是,天底下哪里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不過,齊先生雖非無惑夫子,倒是也足可以證明,這天下的豪杰雄才,數之不盡。”
忽有斟酌。
外面似乎傳來了七皇子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大笑著道:“二郎,二郎!”
“差不多得了啊,你這都已經問了一個多時辰,再問下去,天都黑了。”
“今日左右無什么大事,哥哥我還想要去中州平康坊,聽聽美人唱曲兒。”
旋即便是四皇子的呵斥聲:“七弟,慎言。”
少年郡王忽有決斷,起身繞過桌子,就在齊無惑面前深深一禮,道:
“七年之前,錦州之恨后,小王時常聽聞父親嘆息扼腕,言道輕信于人,以致于不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父親死后,吾亦深感此痛,只是皇帝權勢已成,錦州三百余萬百姓之血海深仇,吾父早亡之恨,以我之力都無法復仇。”
“今得聞先生之言語,如久旱忽逢甘霖。”
“心不勝歡喜。”
“愿拜先生為師,謹遵先生教導。”
“上報錦州百姓之血恨,亦可為吾亡父報仇。”
齊無惑都稍有驚愕于眼前少年秦王的決斷。
“你要拜我為師?”
“為何?”
少年秦王回答:“一則我看到了先生吞吐天下之心。”
“四兄,七兄,雖然各有才華,文治武功,都在此刻的我之上,但是他們畢竟是現在那皇帝之子。”
“恐怕做不得先生手中之刀。”
“殺不得那獨夫。”
齊無惑抬眸,眼前這少年幾句話里面,終于展露出來的那種,和施粥時不同,和與小道士明心閑聊時稚嫩不同的凌厲決然,讓無惑夫子都覺得訝異,旋即忽有明白,當年的皇帝為什么要把他死死扣在了京城。
秦王微往前,躬身道:“第二,則是我與先生利害一致。”
“先生為錦州之事而奔走,吾也同樣。”
“無需擔憂我背叛。”
少年道人看向他,詢問道:“是為了百姓的血仇,還是為了自己的血仇?”
一時間安靜。
秦王咬了咬牙,如實回答:“為報父仇。”
“然吾愿為先生之刀以殺一獨夫。”
少年道人閉目許久,端坐在了椅子上,雙手垂落,各自落在膝上,道:
“你拜師吧。”
“我不教導伱修行,只教導你一些簡單的事情。”
“之后如何走,看你自己。”
秦王欣喜,當即也不講究,而是撩起衣擺,鄭重拜下,口稱一句老師。
再度起身的時候,齊無惑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