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惑眼前的僧人神色慈悲,雙目緊閉,氣機微渺無比,若存若亡,整個人的性靈之光更是微弱到了一個令人極驚心動魄的層次,毫無疑問已經是被囚禁在此地許久,竟然被以一道道澄澈的金色佛門氣機所籠罩捆縛。
燃燈被困在了整個胎藏界曼陀羅大封印的核心之中。
可以說,若非是齊無惑在這爛陀寺之中見諸背棄正法,慘無人道之事,動無邊殺伐之心,引動無量血海,將這爛陀寺盡數(shù)淹沒,連這一尊尊極威嚴古老的佛像都誒摧毀的話,他都難以察覺到燃燈的氣機。
“燃燈道友,燃燈道友?”
齊無惑呼喚幾聲,那僧人只雙目緊閉,氣機幽深微妙,若存若無。
少年道人把握因果,推測出了燃燈之前的遭遇。
“燃燈之前千年都在人間行走,恐怕是窺見了某些事情,然后一路追查至此。”
“卻沒有想到這里的諸菩薩僧人已經癲狂入魔到了這種程度,欲要離開已經來不及,就被他們直接困在了這里,以胎藏界曼陀羅封印的核心鎮(zhèn)壓了燃燈的氣息,然后以這一整座爛陀寺的封印鎮(zhèn)在了燃燈身上,欲要將這僧人一口氣鎮(zhèn)壓煉殺。”
齊無惑心神一動,伴隨著幾聲劍鳴,劍光流轉,錚然作響。
這一道道散發(fā)佛光,乃是純粹佛法之力,愿力,以及因果三種特性極強,也極為難纏的力量匯聚而成,刀砍不爛,劍斬不斷,唯金剛佛法之力,可斷三千煩惱,無數(shù)因果,可破此法。
但是這里只幾道血色劍光掠過,一道道鎖鏈當即破碎。
諸佛光匯聚如流水,還要重新編織成那一道道鎖鏈封印,捆縛住僧人,穿血色道袍的道人冷哼一聲,視線掃過,無盡澄澈佛光似乎見到了天敵一般,剎那凝滯,不復如先前一般流轉自如,道人視線掃過。
諸多佛光,盡數(shù)消散。
如佛一般退去。
燃燈的身軀朝著一側癱倒下來,齊無惑喚來一陣流風將這僧人托舉起來,感受到曾經那強大而有活力的身軀如油盡燈枯一般,心中復雜,心神一動也已離開此地,龐大的神念一轉,血海波濤流動,將那數(shù)百人盡數(shù)挪移出來。
“這,這是……”
“我們,我們出來了嗎?”
眾人呢喃,那些年長的人看著外面的天空和大地,一時間茫然,旋即在囚禁之時被壓抑著的情緒逐漸爆發(fā)出來,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有的人踉踉蹌蹌往前走去,跪在地上,朝著東方跪拜,忽而大哭:“爹,娘,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
卻是為了重病的父母來祈福,卻被囚禁于此,如此長的時間,本來就油盡燈枯的長輩恐怕早已死去,當即哭得近乎于昏厥,道人以風環(huán)繞抱著重傷虛弱的燃燈,看著這些經歷了諸多離別的人們,按照他的性格,此刻一定會安慰這些人。
但是此刻在此的,不該是太上玄微,而是上清洞玄道人。
后者雙手扶劍,神色冷淡,淡淡道:“退后。”
一股冷銳之氣逸散。
眾人只覺得脊背生寒,先前哭泣著的,大笑,大吼著的人們一瞬凝固了下,那種激蕩以及過于濃烈的情緒當即被‘打斷’了,避免了大悲大喜帶來的傷身傷神,一時間倒是安靜了一瞬,而后想到這道人殺戮亦是極重,面色微白,都下意識后退。
一下就和那身穿血色道袍的道人拉開了一定距離。
道人并不回頭,只是語氣冷淡道:“再退。”
人們又退了好幾十步。
如此數(shù)次,那道人這才不再開口讓人們再往后退,隔了少說百米的眾人安靜看著不遠處的背對著他們的道人,風吹而過,那道人鬢角黑發(fā)微微揚起,墨色的發(fā)梢?guī)Я诵┪⒌某嗌耵⑹l(fā),道袍染赤,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狂傲和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