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之來,似乎無聲無息,眾生不可見,無論是天資聰穎如李瓊玉。
亦或者說此刻身負人皇氣運,為人間界氣運最鼎盛者的李威鳳,竟都不曾注意到這個人的到來,不曾側目,不曾駐足,如同無有眾生相,于是目光難以窺見他的到來,唯獨齊無惑抬眼見人世間氣運磅礴,浩蕩而來。
開口相邀,道:“有朋自遠方來,還請進來吧?!?
那人推開門進來這里,是一名不甚高大的男子,一頭亂發,身穿布衣,赤著雙足,身上有灰塵氣,狼藉,但是卻是眉目沉靜,眼睛帶著一種經歷諸多事情之后的沉著。
卻是十余年前闊別,再不曾見到的佛前金蟬。
不知為何,前來尋找這個道人。
齊無惑似乎并不意外,他為金蟬倒了一杯茶,而后邀請他坐下,這眉宇沉靜,比起往日更為堅定的金蟬坐在這道人的身前,一佛一道,沉默了許久,金蟬看著眼前年長了的道人,道:
“道長,不問問貧僧,這十余年間,去了何處嗎?”
道人回答道:“我想,你來尋找我,就是為了繼續我們當年的論道,不是嗎?”
僧人微微笑了,語氣沉靜道:“不,不是如此。”
“貧僧來這里,只是為了講述一番在我和道長你分別之后的經歷,真正的佛法,真正的道,是不需要論的,如此真實且圓融的存在,本來就自然彰顯于你我的身上,又何必要以言語的修飾和技巧,來爭論出個上下呢?”
“就由貧僧來談論我所經歷的事情吧。”
金蟬開口談論自己的經歷。
在當年,齊無惑攔截了金蟬之后,談論三乘佛法之道,原本,以金蟬的經歷和道行,哪怕是齊無惑,也修想要在短時間內將他駁斥,但是那個狀態的齊無惑,是剛剛初次踏入到了御清之境的領悟當中的,和天地冥冥合一。
于是堂堂的佛前金蟬便是敗下陣來。
佛心出現了裂隙。
之后一路狂奔數萬里,心中的焦躁和煩悶,終于才慢慢地平復下來。
他的經歷,并非是虛妄,一身的佛法修為也不是假的。
他不相信齊無惑所說的東西。
至少,他不完全相信,但是他卻也不能夠否認這個道人所說東西是有其道理的,于是他在山巔之上,盤膝而坐數十日后,做出了新的抉擇——他要親自去嘗試一番。
不可以輕易地認可其余人的道理。
也不能夠故步自封,不去接受其他人的正確。
佛前金蟬,自然是該有這樣的心性。
于是他遮掩了自己的實力,放棄了彰顯佛門的諸多神通,取而代之的是以雙腳丈量大地,潛藏了修為,去行走于這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去體悟一個個普通人的悲歡離合,而后散去了佛門的諸多修飾,只以最樸素的佛理開解他們。
他曾經化去了邪祟,也曾經讓人悔改。
他喚醒了欲要弒父弒母之子的良知,也曾經將一位受到親人欺辱的孩子帶出了危險的地方。
他行走人間十余年,見到了無數往日認為,除去誦經并無其余玄通的普通人的心神之中閃光的一面,因此而見到了佛法于常人心神之中的可能性,因此知道,佛理才是超度一切有情眾生的核心。
理即佛,而非單純的崇信。
在談論起來這些的時候,這個僧人的神色慈悲而溫和,他的雙目之中閃耀著的是人性之光,而非是單純的,被這個時代的佛門認為的,超脫于蒼生之上的佛性,更不是曾經的無上太古兇獸金蟬的野性。
在他談論佛理和法脈的時候。
九座石碑之中的一座自然而然的泛起了流光,人們發現上面出現了一個個模糊的文字,這些文字去除了諸多玄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