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心中無恨。

不該戾氣纏身……

當(dāng)張靜虛大聲斷喝之后，突然他手掌伸向小書生額頭，他動(dòng)作極其柔和，像是在輕輕撫摸。

而小書生則是微微一怔，隨即臉色顯出極大歡喜。

“先生，您這是？”

小書生的聲音明顯帶著顫抖。

他從未享受過長輩輕撫，幾乎一瞬間就淚水磅礴。

眼中全是淚。

臉色卻歡喜。

他仰著臉，滿臉盡是孺慕。

他口中輕輕出聲，仿佛孩童的囈語：“先生，先生，好溫暖啊，這就是長輩的手掌輕撫么？”

“好溫暖啊，學(xué)生感覺好溫暖啊！”

哇的一聲。

不遠(yuǎn)處的蕓娘放聲大哭。

……

……

而在這一刻，張靜虛臉色極其肅然，他口中幾乎一字一頓，發(fā)出了鄭重肅穆之聲：“書生孫云，你細(xì)聽真……”

“你我既定師徒之名，從此便有師徒之份。”

“為師者，如父也。”

“當(dāng)有愛子之心，溫厚予以呵護(hù)。”

“若是得知學(xué)生受苦，雖千難萬險(xiǎn)亦要搭救，不可坐視不理，讓其心感悲涼！”

“故如此……”

張靜虛說到這里之時(shí)，手掌再次輕撫小書生額頭。

突然他聲音隆隆，宛如晴天烈日，大聲道：“孩子，你聽好，為師今將不惜自身功德，將其盡皆加諸你身，我要為你救贖，化你無邊戾氣……”

“孩子，你告訴我，你可愿意？”

啊？

小書生驚詫的抬頭，他眼神十分的迷惘。

但他語氣仍舊孺慕，如同向長輩求知的孩子，道：“先生，先生，您說的這話我聽不懂！”

張靜虛深深吸了一口氣，面容之上顯出柔柔的溫和：“不懂沒關(guān)系，你只需要答應(yīng)一聲就行，你告訴我，你可愿意？”

小書生更加迷惘，但卻乖乖點(diǎn)頭，道：“先生輕撫我頂，如同慈父溫柔，讓我感受到從未感受的疼愛，讓我覺著原來自己也是個(gè)有人疼的人。”

“所以先生問我的話，無論這話因何緣故，學(xué)生都要回答您一句，我愿意！”

“但是先生……”

小書生再次仰頭，眼神依舊迷惘，道：“學(xué)生真的不解其意啊。”

張靜虛溫厚一笑。

他輕輕撫摸小書生額頭，語氣似乎飽含了深意，道：“你不懂，沒關(guān)系，因?yàn)闉閹煹倪@些話，并不是說給你聽的！”

啊？

不是說給我聽的？

小書生更加迷惘，仰頭呆呆看著張靜虛。

卻見張靜虛霍然轉(zhuǎn)身，眼中分明閃爍某種凝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fù)鲁鰜怼?

再然后，他目光盯著眼前的水井，沉聲道：“他的心中無恨，且愿接受救贖。那么你呢？你又答不答應(yīng)？”

……

……

轟的一聲。

整個(gè)水井似乎搖晃。

猛然只聽水聲隆隆，撞擊井壁如同咆哮，緊接著便看見一道濃霧，兇神惡煞的從井中噴出。

這道濃霧一片漆黑，宛如化不開的墨汁，僅僅才一噴出，瞬間遮天蔽日。

仿佛要將所有人籠罩，如同惡獸的血盆大口。

而在這道濃黑無比的霧氣之上，分明竟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倘若不是他臉色猙獰扭曲，并且雙目帶著腥紅顏色，那么在場所有人怕是都要錯(cuò)誤認(rèn)為，小書生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霧氣中。

幸好，沒人認(rèn)錯(cuò)！

因?yàn)樗腥巳伎吹暮芮宄赃吘谷挥袃蓚€(gè)小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