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官道的方向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蹄聲馬嘶,炬焰接龍,又有大部隊在向咸宜觀移動。
和偷偷摸摸趁著月黑風高摸進沙陀行營的吐蕃賊不同,這支部隊絲毫沒有隱匿自己的動向。
他們不需要,因為他們是真正的大唐鐵騎!
度母的預測竟然應驗了!
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真的有強大的敵人在接近!
吐蕃人頓時一片大嘩,他們相信度母,相信神諭。
敵人蹄聲近,度母讓他們盡快退走,最虔誠的信眾向著度母膜拜施禮,隨即反身退走!
初時只是數人,但瞬間就帶動了周邊的數十人,整個吐蕃隊伍便如同雪崩一般,嘩啦啦地倒涌出去。
雖然大部隊里有人對眼前的“度母”產生了懷疑,但是在人潮的沖刷下,他根本不可能再向前靠近,他的嘶喊聲也被完全淹沒在人流里。
剛才和沙陀少族長奮戰的先鋒部隊也開始撤退。
他們最近撤退的路線經過度母圣身,但是這些人不敢驚擾度母,一步一匍匐,自圣身右側繞行。
沙陀族的戰力只剩了四人,少族長沒有下令對幾十名先鋒殘部發動攻擊,防止他們狗急跳墻,垂死反撲。
他示意蒲涵等人迅速向度母圣身靠攏,以護其周全。
度母圣身表演得十分投入,在所有吐蕃人退出視線之前,她們始終沒有停止吟唱。
吐蕃隊伍里有一道微弱的聲音,一直在憤怒的咆哮。
他正是之前因為天獒暴死隨日本和尚探過咸宜觀的拓跋懷光。
他沒有辦法和人潮抗衡,于是便想要躲箭射殺三女。
那些虔誠的吐蕃人怎么可能讓他用弓箭瞄準度母神?
霎那間,拓跋懷光就被七手八腳地制服,讓人倒拖著退入了密林。
官道可馳馬,唐軍先頭部隊來得很快。
為首一員小將一身銀甲,手持映月畫戟,威風凜凜,正是席溫席厚君。
黑貓蘿卜縮在他地臂彎里正拖著一張苦瓜臉,似乎有些暈馬,失去平衡感的它也不敢從高處跳下,只能無力地喵嗚一聲,躺平認命。
“怎么會這樣!”
席溫抱著黑貓跳下馬來,他首先走向了渾身是血的朱邪翼圣。
“沒事,大哥!死不了!”,朱邪翼圣不愧是沙陀族第一勇士,他此時雖然身被數創,但都不致命,身上的朱紅大多也是用敵人的鮮血染出的。
“其他兄弟呢?”
席溫當然知道沙陀勇士的戰斗力。
吐蕃人雖有一身愚勇,但是缺乏配合作戰的訓練,在正面戰斗里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正常來說,朱邪翼圣的這支沙陀精英小隊雖然人少,但若是準備充分,頂個三五百吐蕃人,應該不成問題。
之前雖然有情報表明,秦嶺之中已經有吐蕃人滲透,但必然不會超過五百人的體量。
所以席溫完全沒有料到在自己接到蘿卜報信就點齊家將風風火火趕來這段時間里,沙陀小隊會被打得全軍覆沒。
蒲涵和羅嬌的啜泣聲讓席溫有了不好的預感。
“到底怎么回事?”,席溫搖晃著少族長的肩膀,想要聽他匯報戰況。
朱邪翼圣本就吶言,今夜的事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一陣哽咽將話語都堵在了胸口,半晌無言。
三頭六臂的度母這時也解體現了原形。
三女緩緩走來,還是巧舌的閃閃為少族長解了圍。
“族人都犧牲了。”,閃閃直接用族人稱呼所有沙陀勇士,拉進了彼此的距離,這是她此時能夠給予的唯一慰藉,“今日我們歌舞會有,一時興起,大家喝多了些。誰能料到……誰能料到居然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