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子,我聽說修道之人忌食酒肉,是不是這樣?”
“石野,你這話問對了!酒肉葷腥其氣污濁,于修行不利,于修心也不利。所以修行人大多食素,還經常辟谷不食……老板,再來兩瓶啤酒、一盤豬頭肉!”
這是在學校北門外的一家大排檔里,我請風君子。本來我想請他吃飯最好的地方就是韓姐的面館,可惜面館里不賣酒肉,只有上這來了。風君子一邊說著修行人如何不能喝酒吃肉,一邊大口喝酒吃肉。我看著他的樣子,不解的問道:“那你怎么?——”
風君子頭也不抬:“你是說我嗎?圣人說過‘食色性也’,可憐我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再不喝點吃點,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再說了,我這也是考驗自己。”
靠!這樣也行?我又問道:“考驗自己?那你為什么不去辟谷?”
風君子:“有酒有肉,誰還去學神仙餐風飲露,我又不是傻子!……不過你如果想修行的話,不能學我這樣。”
“你說餐風飲露,是辟谷嗎?辟谷是不是就是不吃東西,喝西北風就行了。”
風君子搖搖頭:“西北風味道不好,東南風有生發之氣,要喝也喝東南風。”
“這么說你曾經辟過谷了!”
風君子瞄了我一眼:“那是當然,你想不想學?”
“想學,你什么時候教我?”
風君子:“你兜里還有多少錢?”
“你問這個干什么?”
風君子施施然說道:“等你多請我幾頓,把錢花光了,沒錢吃飯了,我就教你辟谷!”
原來這樣,那我還是不學了,風君子沒安什么好心眼。風君子在對座喝酒,也不住的勸我喝酒,一來二去,我們兩個都喝了不少。他的臉已經紅撲撲的了,話明顯多了起來,只聽他打了個嗝問我:“石野,你和那個張先生學命算了嗎?”
“沒有啊!”
“那隨口禪的功夫是誰教你的?”
“隨口禪?我聽張先生說過,不過他說的是‘金口玉言’。”
風君子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抹了抹嘴角的白沫,抬頭說道:“意思差不多,都是一語成讖的神通。我問你?你告訴張先生那幅畫是從造紙廠的廢紙堆里揀來的,是你瞎編的嗎?”
“是我瞎編的。”
“這就奇怪了,我這幅畫真的是從造紙廠的廢紙里揀到的。你瞎編居然一句就說準了來歷!那個張先生精的跟鬼一樣,只有說實話才能讓他不起疑心。瞎話讓你說成了實話,你還真了不起啊!”
“你說什么?那幅畫真的是這么來的!”
風君子:“事實確實如此。我告訴過你我小時候的事情嗎?”
接著風君子跟我講了一段他小時候的經歷。風君子的父母應該和柳老師是校友,不過大學畢業的時候要早的多,一九六八年畢業。那個年代事情有點亂,他父母畢業之后沒有當老師,而是分配到工廠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都成了蕪城造紙廠的技術員。風君子出生后一直住在蕪城造紙廠,一直到改革開放之初,他父母調到市里機關當干部,他才離開那里。
我們這一代人小的時候,沒有現在兒童的那些娛樂。別的孩子喜歡上草堆揀蘑菇、下河摸蝦蟹。而風君子不同,他喜歡在廢紙堆里打滾捉迷藏,累了就在紙堆里睡一覺,無聊的時候就隨手找一本書翻一翻(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看書?這使我想起了咻咻看書的樣子)。
所謂廢紙堆,并不是真正的廢紙,而是批林批孔破四舊交上來的或者抄家抄上來的舊書舊畫,尤其以線裝古書最多,這些書最后都進了造紙廠成了回收的紙漿。不知道風君子小時候怎么養成的一個愛好,他喜歡收集這些故紙堆里的東西,看見什么順眼的就拿回家當小孩的玩具收起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