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蒼梧成一個大大的人字形,如天神塔立。他全身的衣服被真力充滿,本來襤褸的衣衫,布角衣袂都向四周鼓蕩飛張。
風君子落筆不停,這個“天”字又寫成了倒筆頭,在一橫下面左右兩筆寫了個“人”字。人字寫成,于蒼梧全身飄飛的衣袂都落了下來,周身衣服頭發都不再隨風舞動。感覺這個人在狂風中被定住了。風君子剛才做法,都是借助外力外物。這兩筆,終于直接攻擊于蒼梧這個人的本體。
于蒼梧的任務就是要站在場中不被逼出去,但被風君子定住身形卻不是什么好結果。只見他放下右手,從背后抽出一件東西來。空手斗到現在,他終于亮出法器。于蒼梧的打扮就像個要飯的,他的法器看上去也不會是什么很名貴的東西。那是一根五尺長棍,如果不說是法器就是一根叫花子用的打狗棒。剛才一直背在背后。
于蒼梧抽出法器的同時風君子的“天”字寫下了最后一筆。從左到右的第二橫穿“人”而過。隨著這一筆帶過,場中又有了風——風君子的風。這風勢并不凌厲也不兇悍,卻如天地漫卷浩浩湯湯,迎面向于蒼梧籠罩而去。這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力量,直要把于蒼梧定住的身形逼出圈外。
于蒼梧抬頭發出了第三聲大吼,定住的身形突然動了。他一揮手中的長棍,棍梢帶出一片暗淡弧光向迎面而來的風墻推出,恰恰在風面中切出一片可以立足的空隙。
風流天下四字已經寫完了三個,于蒼梧還是站在場中。風君子抬起了頭,眼中也有了興奮之色,開口喝了一聲:“好!”筆下未停,開始寫第四字。“下”字第一筆仍然是橫,然而這一橫風君子卻沒有從左到右,而是從右到左反著書寫。
隨著這一橫倒書,又有一片同樣的彌漫之風從于蒼梧的身后襲來。前后兩道風墻交錯在一起,陡然爆發出一種湮滅的力量!場中不再有任何一股風,所有的力量都化作細小而強烈的風刃四下飛旋。于蒼梧長棍脫手,形狀也發生了變化,很有彈性的彎曲為一張弓形繞著他的身體四周飛舞,帶起的法力護住了周身。但是,他的身形離地騰空了。因為此時入地三尺的土石都已經被風刃碎裂,煙塵四起不再有堅實的立足之地。
風君子微微一笑,從上到下寫下了“下”字的第二筆那一豎。這一豎直落而下,場中仿佛天地倒懸,所有的細小風刃又收攏為一股狂風從天而降砸在地下又倒卷向上。于蒼梧再也無法相抗,身形伴隨著飛舞的長棍護持,就像一顆出膛的炮彈,遠遠的飛了出去。
風君子看也沒看他一眼,手腕一轉,捺下了“下”字的最后一點。這最后一筆落在扇面上,場中傳來了“噗”的一聲微響。這聲微響如同在極遠處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傳到耳邊已經細不可聞,但整個山谷的地面似乎都輕輕的顫動了一下。隨著這微響發出,五丈之內的斗法場地前一瞬還飛沙走石、狂風漫卷的情景陡然而止!煙塵散去,所有卷起的碎石都在那一瞬間化成粉末散落在地。
風君子一松手,純黑的毛筆以及扇面上的四個字都化成黑霧又飛回到黑如意中。灑金白云扇仍然是干干凈凈一絲墨跡不染,風君子仔細將它折好收回懷中。這時于蒼梧飛出的身形才落在地上。他落地的位置很巧,就是剛才山谷中站立的位置,他是從這個地方走到場中的。于蒼梧顯的有些狼狽,只見他披頭散發襤褸的衣衫更加破碎,身上也沾了不少塵土。但他的神情還算鎮定,人也沒有受傷。
我看見了于蒼梧,也特意注意到站在離于蒼梧身邊最近的一個人。這個人瞪眼張嘴,就像一只被嚇傻了的大蛤蟆,他就是曾經與我“以文相斗”的正一門弟子澤名。場中有很多人的表情與澤名差不多,都是一臉如癡如醉心馳神往的石化狀。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風君子,他向我問道:“請問石小真人,剛才一番切磋如何仲裁?”
我這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