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問梅氏?既然我來了,也無需你轉告什么,我當面問他。是活佛要你攔我的路嗎?”
尚云飛:“上師沒有吩咐,是我自己要攔你的路。……上師不欠梅氏的,你無需問他,上師欠江山的,也已經還了。七世輪轉眼見欲離,我不能讓你在這最后一刻插手。”
“你怎知一定能攔住我的去路?”說話間毫光羽發出暗談的光芒,在空中虛凝刀身長達七尺,鋒芒所向直指尚云飛的后背,我想把他逼開。虛刀被一股力量擋住,鋒芒只差寸余不能向前,這不是以法器相斗,而是以兩人的精神力量相抗。尚云飛的力量不強大,卻很堅韌,就在前方將我攔住。
“我不想與你為難,你讓開!”我收起了毫光羽,以念力逼向前方。尚云飛不再說話,但恍然間他身影前的昭亭湖、廣教寺、遠處昭亭山輪廓在我眼中的投影都變得抽象起來,就像懸在我面前的一幅巨畫,而不是眼見的實景。他這是化娑婆世界為泡影人間的大法力,我要想越過他去廣教寺,就必須將所見一切都擊碎。
真要斗嗎?那我就出手吧!我取出了青冥鏡,催動法器化作一面光圈,光圈中投射出眼前巨畫的倒影。以神念施展移景之術,一層層擊碎。眼前的昭亭山輪廓變的扭曲起來,抖了抖,恢復了正常的視界,光鏡中的昭亭山不見了。廣教寺連同雙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最終碎滅,鏡中的廣教寺消失,眼前的廣教寺也恢復了正常。接下來昭亭湖水旋轉不歇,湖中浪花卷起突然在空中相互擊碎,眼前又是昭亭湖平靜的水面。青冥鏡中只留下尚云飛孤獨的背影。
尚云飛的法術讓我層層破去,他去一直沒有收了法力,仍然以彌漫的念力阻擋我的去路。再出手,只能直接向他了!他如此相斗之法,并無傷我之意只想阻我腳步。他如果這么不還手,遲早會被我擊退,但如果我擊退他,恐怕就等于殺了他!我突然覺得很無奈,我與尚云飛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就算我為了見活佛一面問個明白,也不能殺了尚云飛!
我嘆息一聲,收了法力。我的法力一收云飛的法力也收了。此時我神念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當年的我,就如此時的你。我上門逼問梅氏,梅氏夫婦亦自辭而去。”
這是葛舉吉贊活佛的聲音。活佛的聲音在我的神念中響過之后,遠處的廣教寺忽然傳出誦經之聲,尚云飛五體投地拜了下去。廣教寺沒有燈火,然而雙塔之間的天空卻亮起了紅色的光芒,光芒中還有一道道飛虹在閃爍。隨著飛虹閃爍,空中響起霹剝的爆裂之聲。飛虹爆裂聲中寺中眾僧的唱經聲悠揚——
是夜,葛舉吉贊活佛虹化。肉身憑空而去,只留下一頂黃帽,一身紅袍,還有十只手指甲與十只腳趾甲。這些遺甲都呈晶瑩透明狀,如舍利般凝結為圓形。廣教寺專門立了一座佛龕供奉,前來朝拜者絡繹不絕。當地報紙刊登了葛舉吉贊活佛去世的消息,對虹化之事一筆代過未提。
……
“石野,你這幾天怎么了?我從未見你如此憂郁!我還以為你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你真的是成熟了,至少比以前深沉多了。……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嗎?”這是一天晚飯時,柳菲兒問我的話。
“沒什么,我想父母了。”
柳菲兒:“想就去嘛,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你已經好幾天沒回家,馬上就要過年了,要不明天將老人家接進城來打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