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陵鄉位于南陽郡,距離南陽的治所宛城并不太遠。即便在整個荊州,宛城都是一等一的大城,繁華之地了。城內數十萬人口,自然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但僅僅三個月,劉縯這個名字,便在宛城打出了一片名號。
全宛城的偏門都知道,有個叫劉縯的小子,不但身手好,而且下手狠。
而到了三年后的今天,劉縯已經在宛城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名堂來,成為了宛城游俠之中最出色的年輕人物,聲勢甚至漸漸足以與西城杜永,和東城張豐這宛城原本最大的兩股勢力并駕齊驅。
但劉縯卻沒有在宛城扎下根來,而是大半時間都還住在舂陵,叔父的家里。倒不是為別的,而是因為弟弟還在這里。
只不過劉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無恥到這等程度,跑到舂陵鄉下,找到了叔父家里來。
不過……區區七八個人,劉縯又怎么可能放在心里?以剛才所見的身手,便是人數再多上一倍,也絲毫不足為慮。
他唯一還在猶豫的,便是在這里殺人,會不會給叔父惹上麻煩……
“伯升,快住手!他們不是……”直到此時,劉良才反應了過來,慌忙站起身,顫動著手指,指著劉縯。
坐在劉良對面的那中年男人卻擺了擺手,表情鎮靜,上下打量了一下劉縯,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來:“身手不錯。”
劉縯看著那中年男子的樣子,眉頭微皺,心中思忖了片刻,緩緩松開了手,但那柄匕首卻依舊握在自己手中。
那被奪去匕首的漢子被劉縯輕輕在胸口一推,向后撞在了墻壁上,緊緊握著手臂上方才被捏住的位置,臉上的肌肉依舊因疼痛而扭曲。
幾道青紫的指印,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看來,不是來找我的。”劉縯望了望叔父,又望了望那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手腕輕輕一抖,那匕首已經消失在了手中:“那你們慢慢聊吧。我去睡了。”
說完,劉縯便大喇喇地轉過身,向著自己和弟弟住的廂房走去。
“少待!”
身后傳來那中年男子的聲音:“既然有緣會面,何妨一敘?”
“沒興趣。”
劉縯冷冷丟下一句話,關上了身后的門。
望著劉縯走出去,劉良對面的中年男子卻絲毫沒有因他的無禮而有什么憤怒之色,而是對著劉良微微躬了躬身:“畢竟事關機密,我的屬下警惕得過了些。幸好,沒傷著他。實在抱歉得很。”
“無妨……無妨……”劉良連忙搖了搖頭,臉上掛著歉意:“這是我兄長的孩子,名叫劉縯,字伯升。我本來也沒想到伯升這孩子今夜會回來,忘了跟你交待。反倒是傷了侯爺兩個屬下,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直到此時,被劉縯一腳踹飛的那漢子,才緩緩自地上爬起,捂著小腹跪在了被稱為侯爺的中年男子面前:“屬下保護不力,向侯爺請罪。”
“不必介懷。”那侯爺笑著搖了搖頭:“那年輕人的身手,確實出色。這不是你的錯。反正也并非什么歹人,此事便不用再提了。”
安撫了屬下兩句,侯爺又轉過頭向劉良誠懇道:“次伯兄,我的提議,你便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劉良苦笑了一下:“王莽權傾天下,安眾侯能于此時決意起兵與抗,實乃我宗室之幸。我劉良自然是欽佩不已。但舂陵一支,卻實在人丁稀薄,恐怕是幫不上什么忙了。況且,我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而已,人微言輕,何德何能,值得安眾侯夤夜來訪?”
“次伯兄何必過謙?”安眾侯搖了搖頭,微笑道:“舂陵一帶,自高祖開國以來便是我宗室大支。何況次伯兄于平帝年間便被舉為孝廉,又曾任蕭縣縣令,莫說舂陵鄉,便是整個南陽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