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縯身后跟著三名隨從的騎兵,自定陵一路向南,終于回到了宛城城下,自己的軍營之外。
遠遠便能看見前方的宛城城墻下,己方的士兵正在如潮水般向上涌去,再一個個被射翻,自云梯與攻城車上摔落,偶爾有些登上城頭的,也很快便身首異處。
喊殺聲與戰鼓聲交雜著震天響起,催動著一排排的士兵向著城頭登去,機械地將自己的鮮血灑在這宛城的城墻腳下。
只是遠遠望了一眼,劉縯便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己方的士氣已衰,而城頭守軍卻沒有絲毫疲憊的跡象。今日的攻城,注定又要失敗了。
而十日之前便開始挖掘的地道,也不知如今是否已經掘通到了城內。
劉縯放慢了速度,任坐騎緩緩向前自由行進,朝著己方圍城的營寨門小跑而去。
他的身影剛剛出現在營門處的衛兵視線中時,那兩名衛兵便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后其中一人扭過頭,向著后方的營寨中狂奔而去。
劉縯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冷笑。這樣的情形,他在此前離開宛城之時便早已預料到了。
當胯下坐騎來到營門口之時,那此前跑開的衛兵已經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身后跟著一名低級將領,以及一大群士卒。
那將領劉縯雖然叫不上名字,但卻依稀見過幾次,面孔卻是有些熟悉。他跑到了營門之前劉縯的馬前,望著劉縯的面孔上交織著驚訝,猶豫,畏懼等種種混雜的表情。
營門已經被那將領與身后的士卒堵得嚴嚴實實,劉縯騎在馬上,低頭冷冷地望著身前那將領,等了良久,他才壯起膽子開口:“請……大司徒隨末將前去,面見定國上公。”
他身后的士卒,雖然還未一擁而上,但人人手中的兵刃都已握緊對著劉縯,表情緊張,散散地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
“王匡要見我,難道不會親自前來么?”劉縯悶哼一聲,依舊沒有下馬。
“大司徒,請萬勿為難末將……”那將領回頭看了看身后那群士卒,轉頭苦著臉:“定國上公有令,末將實在不好違背……”
劉縯冷笑著:“有令?你且說說看,是什么令?”
“這……”那將領猶豫片刻:“定國上公有言,劉……大司徒深夜潛逃投敵,一經發現,便即刻綁縛了去見他……”
“綁縛?”劉縯仰天長笑,笑聲高亢:“我劉縯此刻便在你面前,你何不現在便來綁一綁試試?”
劉縯說完,依舊在馬上不動,只雙目如電,在身前一眾士卒面前掃過。而身后的三名隨侍的騎兵,卻齊齊自腰間拔出了長刀,殺氣凸顯。
那姿態已經清晰地表明,只要有人膽敢接近,便會立刻血濺五步。
“大司徒……”那將領面上的為難之色更重,伸出手搓了兩下,望著劉縯,踟躕不前。而他身后的那些綠林軍士卒,更是沒有一人敢擅自上前。盡管營地中涌出的士卒已經越來越多,在營門口堵成了巨大的一團,將中間的劉縯四人包圍在了其中,但劉縯身周一丈之內,卻始終無人踏進。
劉縯悠然坐在馬上,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士兵,臉上的表情淡定自若。那將領的額頭,倒是汗水不住地潺潺流下。
對峙了良久,后方終于出現了一陣喧嘩,劉縯向著那方向望去,看見緊緊圍成一團的綠林軍士卒劈波斬浪般分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自那通道中行來的,正是王匡。更始帝劉玄尚在新市,此刻宛城下手握最高權柄的,便是這位定國上公了。
他身旁跟著幾十個精銳親兵,人人手握盾牌,警惕地在王匡身旁圍了一層又一層,走到距離劉縯三丈之處,便停下不再前進。
而在王匡身旁,則還緊跟著一輛改裝了的木車,木車之上,豎直綁著一個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