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竭盡全力維護大局,但也難免會遇到一些阻礙。孤也曾經以為自己對國家問心無愧,總能落個全始全終”
他停頓了一下,又搖頭笑道:“不過今日看著李景隆的結局,也曉得劉長史臨終前所講的‘燕王殿下百世后,逃不得一個篡字’之說,到底是何含義了。”
“殿下慎言!”
“劉長史被陛下逼死了,殿下難道還想報仇嗎?”
這里面卻是有說法的,谷王所說的劉長史,乃是誠意伯劉伯溫的次子劉璟,劉璟自小好學,喜談兵事,曾被朱元璋授閤門使,賜‘除奸敵佞’鐵簡以糾正百官不法,乃是妥妥的鐵面人。
劉璟后擢谷王府左長史,敕權提調肅、遼、燕、趙、慶、寧六王府事。靖難兵起后,劉璟疾馳還京,向建文帝獻平燕十六策不出意外地沒被采納。
建文帝命令劉璟參與李景隆主持的北討,李景隆自詡紙上談兵天下第一,當然容不得另一個同樣能談兵的,于是又給趕回了南京。
建文二年,劉璟帶病赴京,進《聞見錄》數萬言陳述兵事,再次未被采納,就回老家了。
后來燕軍渡江,李景隆與谷王朱橞聯手獻了金川門,朱棣登基后招降劉璟,劉璟留了下谷王剛剛所說的那番話后,就自縊而死了。
當然了,谷王朱橞這時候說這番話,倒也不是真的懷念他的這位老師劉璟管他的時候也沒見他聽啊,只不過是有幾分兔死狐悲罷了。
而王妃周氏先是急忙左顧右盼,見花園中確實無人,方才問道。
“殿下的消息準確?曹國公確實被關在詔獄里了?”
谷王朱橞借酒消愁,再次飲盡杯中酒后,重重地把酒杯放在石桌上,然后說道。
“千真萬確!”
“可是那日大朝會,曹國公不是在?妾身還聽說,曹國公當庭護住了百官,使得百官免遭二皇子毆打。”王妃周氏疑惑問道。
“他是曹國公!他是百官之首!怎么能不出現?”
谷王朱橞拂袖忽然暴躁起來,在涼亭里走來走去。
“李景隆確實被關起來了,你記不記得黃葦?”
“臣妾記得。”王妃周氏點頭道,“那是殿下左護衛的副千戶,殿下的心腹之人,從宣府便跟著殿下了。”
“孤那四哥進了南京城,便把孤帶來的三千兵馬拆散了,只給留了七百人。”
說到這里,谷王朱橞愈發躁動,他壓低聲音說道:“黃葦便被遣散編入了重建的錦衣衛,如今在詔獄任千戶,便是他密報與孤的!”
王妃周氏花容失色:“殿下的意思是說,曹國公已經被陛下軟禁在了詔獄,那日的大朝會只是放出來做個木偶,任陛下擺布口不能言?”
“不錯,就是如此。”
“四哥不給留活路。”谷王朱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劉長史是孤的老師,被他逼死在了監牢里;李景隆跟孤一道開的金川門獻城投降,如今不過數月,四哥就對李景隆下手了。”
谷王朱橞死死地盯著王妃周氏:“下一個,就輪到孤了!”
其實,如果谷王朱橞知道李景隆進詔獄,只是為了給姜星火當捧哏,讓朱棣偷聽講課順利一些.那他應該不會比姜星火所在的歷史上早這么久,做出這種謀反的決定。
但造化弄人的是,谷王不知道!
姜星火這只蝴蝶煽動翅膀所帶來的風暴已經越滾越大了。
歷史,已經發生了偏移。
獻還三護衛的削藩之策,讓本就緊張不安且對朱棣提防的谷王朱橞更加不滿,加劇了他對朱棣的不信任感。
而李景隆的入獄和疑似被朱棣擺布成了傀儡,那對于谷王朱橞的刺激,干脆是兔死狗烹級別的悲哀了。
同樣是開金川門投降,李景隆被朱棣秘密控制了,下一個還不就是輪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