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應詔,榮國公那邊在大天界寺開辟了一處新地,專司此事。”
說到這里,朱高熾忍不住掰著胖胖的手指頭算道。
“去年中秋勛貴們捐的錢,鄭和一個來回花了不少.當然,賣化肥現在也是朝廷穩定的收益,這部分算是抵消了,甚至還有富余,但是給宗室發的年終賞賜可是收不回來的?!?
“打安南也得要錢,咱不能指望從安南能直接‘拿’多少財物回來,按國師的說法,便是要往安南賣紡織品等貨物賺回來,可是紡織品還沒搞出規模呢?!?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朱棣趕緊止住了好大兒的吐苦水。
“內庫里呢?沒錢了嗎?”
“沒了,都能跑老鼠了?!?
朱棣剛想說些什么,看著朱高熾的臉色,旋即反應了過來,內庫里的這些錢是怎么沒的。
當然不是被貪墨的,此時皇帝的內庫跟戶部的太倉庫還不太分家,內庫沒有宦官管,是戶部的低級官員輪流去監督,一年一換.里面的錢,都是被建文拿來打他這個“燕逆”給燒掉了。
朱棣慢慢地看向了姜星火。
意思也很明顯。
——國師,搞錢。
姜星火當然不能給永樂帝變出來錢,除非再開動印鈔機,但那無疑是自掘墳墓。
至于其他的法子,穿越者常見的香水玻璃之類的,也都是賣給富人的奢侈品,當下的大明真的能搞來多少錢,還要打個問號,而且大約是第一撥能多賺點錢,稍后就會回歸正常。
所以,想要不在內部搞內耗,真正讓經濟走上另一條可循環的路,還是得搞大規模的紡織業手工工場,以新的紡織機器來使紡織品變得物美價廉,繼而通過出口貿易從外國手里搞錢。
畢竟這個時代周邊國家人口不少,購買力也不差,大明有六千六百萬人口,日本有一千多萬人口,安南三百多萬人口,朝鮮六百多萬人口,再加上占城之類的,光是傳統的朝貢貿易圈里,就有大約大明三分之一人口的購買力。
再往外,雖然沒有確切的人口數據,但整個泛天竺地區的人這時候貌似比大明還多,雖然這里面肯定有窮的穿不起衣服的達利特賤民(不可接觸者),但其他首陀羅、吠舍總是買得起衣服的,這都是潛在的客戶。
天竺這么大的市場,在姜星火前世,鶯歌藍可是吃到最后都沒吃完。
總的來說,只要產品做到物美價廉,比外國的當地土布質量好,扣掉海路運輸費,成本比當地土布還便宜,那么紡織業真的不愁沒市場。
“建立新的制造方式,要看松江府那邊,不知派出去的官員做的怎么樣了?”姜星火看向朱高熾。
“松江府那邊建立紡織業手工工場的阻力很大?!?
作為負責南直隸變法的直接責任人,大皇子朱高熾隱晦地答了一句。
事實上,已經不是阻力很大的問題了,是根本執行不下去,松江籍貫的官員們,簡直就要集體血書了只是前陣子國子監鬧得太兇,把這件事情的風頭暫時壓了下去。
想要切實地推進變法,那么搞大規模的手工紡織業是必然的,紡織業能吸收大量就業人口,創造大量收益。
但人口自古以來都跟耕地密不可分,在松江府這種精耕細作的地方,更是如此,想要從士紳手里搶人,不動用點手段,指望他們自己把人交出來,送到手工業區來進行紡織,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現在松江府雖然富庶,但也沒有萌芽到有大量人口從耕地中解脫出來,來城池里工作的地步。
而且,南直隸是第一塊變法試驗田不假,松江府也是選定的重點試點區域,是重中之重,最難啃的骨頭,如果松江府沒法推進變法,其他地方恐怕也就是徒有其表。
姜星火沉默了剎那,萬事開頭難,對于這些,他倒是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