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他就能解決鹽稅被貪墨的問題,我是決計不相信的弄到最后,費盡心力,怕也就是第二個楊瓛。”
“若是從受益人的角度來看,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施幼敏恐怕是脫不了嫌疑的,而且此前都察院來查的時候,就有些官員自殺而死,死法幾乎是一模一樣。”
“嗯”
解縉沉思了起來,趙海川所說的,正是他所考慮到的關(guān)鍵。
但這一點,卻也偏偏是棘手的地方。
因為施幼敏一向謹慎,而且官聲不錯,當初是太祖高皇帝以“為官清廉”提拔到這個位置上的,經(jīng)過錦衣衛(wèi)之前的調(diào)查,施幼敏從不接受賄賂,而哪怕是此前的淮商吳家,也確實行賄被拒絕了,想通過污點證人的方式給其定罪,都沒有實據(jù)。
這就讓解縉很難辦了。
能抓王遠山這位從三品,是因為解縉拿自身當誘餌,才辦成的,而施幼敏滴水不漏,委實有些難辦,這也是為什么此前都察院和錦衣衛(wèi)都無功而返的緣由。
如果是查案,恐怕這件事,還真的只能是私下里進行,否則,在兩淮鹽場這塊地方,必定是舉世皆敵,畢竟明里無論是誰,都不會配合錦衣衛(wèi)繼續(xù)查下去了。
但是最困難的地方就在于,光是靠查賬本,是很難查出來些什么的,賬本在明面上,一定是做的天衣無縫。
不能公開抓人審訊,私下也查不出什么來,還能怎么辦?
就在這時,忽然有錦衣衛(wèi)稟報,京中總裁變法事務衙門有密信送到,規(guī)格很高,是一隊錦衣衛(wèi)護送的。
“可是國師的信?”
解縉大喜過望,問道。
“正是。”
解縉拆開了姜星火的來信,匆匆瀏覽一番。
看完信后,他忽然壓低了聲音,目光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道:“國師倒是給了一條妙計,可令此難題迎刃而解。”
趙海川沒說話,但他知道,如果是自己能知曉的內(nèi)容,解縉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你說這賬,為什么難查?”
“年份太多,數(shù)目太大,千絲萬縷。”
是的,兩淮鹽場一年就產(chǎn)出全國一半的食鹽,那可是供3000萬人吃的食鹽,無論是鹽場的維護,還是給灶戶、鹽丁的支出,再到賣給商人的鹽,里面的賬目到底有多紛繁復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而且這肯定不是一個人貪的,而是有組織的長久謀劃,而在這個組織里,每個執(zhí)行的個體都只是一環(huán)罷了,但抓到一個或是幾個,是沒有意義的,其他更上層的人,可以隨時脫鉤。
在賬面上,比如貪了價值70萬兩白銀的鹽稅,那么賬面的正常反應是70萬兩白銀的現(xiàn)金短缺,原因不清、去向不明,但為了掩蓋這一行徑,必然會采取一定的手段來使之不被發(fā)現(xiàn),比如制造假憑證使這70萬兩白銀正常走賬,或者將這筆錢算入到某項開支之中,也就是虛列費用,在貪墨之初,貪墨者肯定就便做好了周密的計劃,想查起來,相當?shù)馁M勁。
那么讓吳家之類的鹽商來檢舉和證據(jù)行不行呢?也不想,因為不同的商人或者商幫,都是跟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司對接的,雖然絕對數(shù)字驚人,但從總量上看,單個家族的份額占比并不大,想要通過商人來倒推,那也跟盲人摸象差不多,只能摸到一角,很容易就被掩蓋過去。
至于發(fā)動所有商人,那更是不可能,除了吳家和劉富春,總裁變法事務衙門手里,其實沒有其他的商人可以控制了。
但姜星火給出的解題思路卻與這些都不盡相同,讓本以為不可能的解縉豁然開朗。
“赦免鹽丁和灶戶販賣余鹽的罪行,不算舊賬算新賬,宣布從今年起提高余鹽收購價格,從灶戶手里拿到今年的出鹽數(shù),鼓勵灶戶、鹽丁發(fā)起清查蛀蟲的運動,積小為大,用拼拼圖的方式查出真相。”
既然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司查不到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