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筆糊涂賬,而且光是看賬面,也看不出什么問題,若不是姜星火和夏原吉用數學的方法通過跟北宋對比,等比例推算出了鹽稅的缺失,恐怕這么大的窟窿,還會被掩蓋住好些年。
施幼敏點了點頭,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對心腹問道:“對了,這幾天城內的糧價漲了多少?”
心腹伸出了五根手指頭:“比昨日漲了五十文錢左右?!?
“這”
聽到這個價格,施幼敏不禁也愣住了,他原以為糧價最多漲十文八文的,沒想到居然暴漲五倍,這未免也太夸張了吧?
雖然淮安府的民政不歸他管,但如今劇烈的物價漲幅,想來民間生計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可是今年歉收的緣故?”
“當然不是。”
心腹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出聲解釋道:“士紳和商人都在屯糧,鄉里有自己地種田的百姓受影響不大,但城里的市民糧食卻不多了,大運河那邊最近北運的糧食很少?!?
“可惜呀!”
施幼敏滿臉惋惜地搖了搖頭,隨即望向心腹,正色道:“不過咱們鹽使司衙門的糧食,要放出風去,一粒也不能流出去,知道嗎?”
鹽使司衙門管著十幾萬的灶戶,本身就是有糧倉的,而且規模很大,足以影響糧價的那種,而施幼敏的決定,無疑是在給本就居高不下的糧價繼續點了一把火。
“這”
心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施幼敏知道他想說什么,便是語重心長道:“可千萬別小瞧了這些士紳富戶,這些人的勢力遍布整個淮安府,在這個關鍵時刻,要讓他們感受到,我們鹽使司衙門,與他們是站在一起的。”
“可是灶戶也有在市面上買糧食的,畢竟灶戶種的田有限?!?
心腹的面色猶豫不決,片刻后才艱難地吐字道,“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咱們豈不是得罪死了他們,這后果.”
事實上,心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一戶灶戶里,一般只有鹽丁負責產出鹽,賣給鹽使司衙門換錢,然后去鹽使司衙門的糧倉以基本等于市價的價格買米,施幼敏口中的“糧倉”就是干這個的。
但一戶人里,其他人自然也不是吃干飯的,雖然鹽場周圍的土地糧食產量比較低,他們名下也是有一些土地耕種的.可顯而易見的是,光靠這種小片土地的耕種,要養活全家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由于灶戶的大規模罷工,收入更是急劇減少,所以經濟條件不好,或者人口負擔比較重的灶戶,一旦鹽使司衙門的糧倉不開放,就只能去市面上買價格昂貴的糧食,這些人的加入,會進一步推高糧價。
施幼敏哪能不曉得這個道理?只不過他除了說出口的緣由以外,還有另一重考慮罷了。
“越是吃不起糧餓肚子,罷工的灶戶害怕被朝廷責罰過去販賣余鹽的事情,就會越怨恨朝廷,而不是管理他們的鹽使司衙門,明白嗎?”
施幼敏稍微提點,對方的眼睛就猛地睜大,瞬間明白了過來,拍案叫絕。
“大人英明。”
心腹笑容燦爛地抱拳說道:“那么現在就差一把火了,到時候就可以派人暗中煽風點火,將那些不滿徹底引爆?!?
事實上,鹽使司衙門的糧倉是自營的,屬于配套福利,屬于那種大家都知道沒掛著鹽使司衙門的牌子但卻有其實際作用,但絕對不是朝廷正式編制之內的,正是如此,施幼敏才能徹底掌控。
正是因為是自營的,是跟著市場糧價走的,才完全有道理避倉不放糧本來就是為了方便灶戶用賣余鹽的錢買糧所設立的,鹽使司衙門根本不賺錢,如今糧價高漲,糧倉入不敷出,自然可以閉倉,也沒人能指摘或者用行政力量去強迫些什么。
“我想那位欽差應該沒有那么蠢,肯定會選擇將此事壓下去,重點對付我們,雖然如今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