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太大,想要登門拜訪他的人,能從鐘山排到衙門口,索性姜星火也就頻繁隨機外出了,關心哪些方面的工作,就去視察哪方面的進度。
姜星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要去哪,自然就不會被人騷擾到。
而在總裁變法事務衙門這頭,倒霉蛋解縉還在養傷.他這傷沒個小半年好不了,所以重擔就都落在了老和尚的禿頭上。
想到這個事情,姜星火看著桌面上裝著姜片的袋子,琢磨著要不要給老和尚送過去點。
他這些姜片,當然是用來驅寒的,但老和尚應該能生發?
說來也怪,可能是幾十年沒留頭發的緣故,老和尚哪怕是還俗了,這頭發也不長了,所以姜星火就很不理解,人的胡子、眉毛和頭發,為什么不是一起長的呢?
姜星火胡思亂想著,卻始終沒問朱勇為什么來找他,朱勇年紀小沉不住氣,主動說道:“還請國師收留,給個差事,學生鞍前馬后,定不叫苦。”
“我收留不了伱。”
姜星火拒絕的很干脆,又拿起茶杯。
這倒不是端茶送客的意思,而是從外面工部下屬的冶鐵場回城里來的時候,一路上吹了半天的冷風,肚子有點不舒服。
“前陣子剛收留了一個小乞丐,還是委了榮國公給他尋了個活計,再留個你,我沒那么多心思照顧小孩。”
“我不是小孩。”朱勇有些應激似地說道。
姜星火看著他只是笑。
人都是這樣的,十八歲的時候覺得十二三歲的是小孩,二十八歲的時候覺得二十歲出頭也是小孩,到了后面就更不用提了,本質上是對自己的某種自我安慰和對他人的鄙視,這種鄙視或許是不自覺的,但確實存在.年紀小一些的孩子當然不樂意被人當成小孩,但偏偏年紀大的在這種互相之間的社會關系里,往往是掌握更多資源和主導地位的一方,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小孩自然是無可奈何的。
這時候,姜星火又想起來被他收留的那個小乞丐,說是在天界寺出家為僧了,又因為人機靈,最近被派給日本那位來大明出家的內親王,一同前去江南的手工工場參觀,同行的還有琉球王子、呂宋留學生等人,都是從國子監里選出來的外國友人。
朱勇旋即頹喪了起來,說道:“我想上戰場,但父親不允。”
姜星火這時候放下茶杯詫異問:“現在還哪里有仗打?安南都打完了,怎么,要調到北邊去?”
“想去海外,聽說汝南郡王剛立下了大功,差不多是滅國之功,給大明在呂宋新建了一個宣撫使司。”
朱勇頓了頓,旋即道:“我聽說艦隊在港口修整的時候,國內會派通訊的船只去尋艦隊,下次我想跟著去。”
此前姜星火把朱高燧的請求通知給鄭和便是這種途徑,看來朱勇的消息倒是挺靈通。
也難怪,畢竟朱勇本來就是頂級勛貴家的孩子,又在軍校廝混了這么久,肯定消息靈通得很。
“所以你父親不允許你去?”
“是。”
朱勇很沮喪,因為征安南,出發的時候他本來領到了帶領騎兵在富良江北進行偵查的任務,這是極容易出彩的活計,可惜因為朱能病重,他也只能放棄了。
當初的三兄弟,朱勇、徐景昌、張安世,如今徐景昌襲爵了定國公,在江南負責進出口貿易,一手拿著皇室、宗室、勛貴的錢,一手賺著日本、安南、朝鮮、占城的錢,求他辦事的商人官員士紳不曉得有多少,可謂是風光無限;而張安世則是從軍校退學了,看來是熄了從軍的心思,這也不難理解,他姐姐和他姐夫都沒什么軍方的資源,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的身份進入軍隊,反而是負效果,而與之相反的是,朱高熾在廟堂中則擁有著恐怖的能量,這種能量甚至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無可遏制的膨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