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尋常市井百姓比較熱衷的酒肆了,那里會相對吵鬧、混亂一些,到處都有“五魁首啊六六六”的行酒令聲音,士子一般不喜歡去這種地方。
所以說,想要大概了解一下士林間的思想動態(tài)與民間的情況,那么在茶樓里坐會兒,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出意外,在可供選擇位置有限的情況下,這群士子選擇了靠窗的這片區(qū)域,也就是姜星火他們的鄰桌。
“速度快點(diǎn),待客的時辰要緊。”
臨桌出手顯然很大方,掏錢的士子擺了擺手,讓伙計(jì)退下。
伙計(jì)樂顛顛拿了錢跑去廚房催促了,不過片刻功夫,伙計(jì)便捧著托盤上菜了,熱騰騰的小蒸籠、小米粥等吃食擺滿了一整張桌子,姜星火掃了一眼,確定這里賣的菜式果然和后世的差不太遠(yuǎn)。
而且,味道很香。
隔壁桌的士子這才動筷子夾了塊豆腐,細(xì)嚼慢咽了一番。
末了,又夾了一塊糖醋魚。
“這邊的倒是簡單。”
有人狀若無意地提醒。
聞言,他們頓時明白了意思。
看了看姜星火這桌,就三個冷碟,兩個熱菜,再加上一壺酒,若是正經(jīng)地吃頓晚飯,顯然是不夠的。
再加上三人衣著雖然不算寒酸,但也稱不上有多講究,所以天然地就認(rèn)為,這桌應(yīng)該都是寒門學(xué)子,家境貧苦,來這兒消費(fèi),也僅僅是維持一個最低標(biāo)準(zhǔn)罷了。
但是出乎姜星火意料,他本以為按照最近翻閱的市井流行話本的套路,會被嘲諷兩句,可鄰桌的士子,反倒熱情地招呼他們,問是否要一起。
看來大明的世風(fēng)還是挺積極向上的。
總之,這群愛熱鬧的年輕人,即便被婉拒了,也沒有出現(xiàn)所謂的“惱羞成怒”之類的話本劇情,反而都大咧咧地笑笑,然后繼續(xù)自己吃喝、交談。
姜星火默默喝了口水潤喉嚨,然后沖著郭琎和柴車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繼續(xù)觀察。
&n的干擾,但畢竟是鄰桌挨得近,而且這些年輕士子說話時也沒有刻意控制音量,所以姜星火聽得還是挺清楚的。
“今日陳兄一道出來,我是沒想到的。”
“方兄難得出來逛一趟,我豈能不陪著,反正今年也落第了。”
姓陳的看起來倒不是悶,而是比較專注于讀書,這時候含笑答道,頓了頓,又補(bǔ)充道:“不過有幾位高中的同鄉(xiāng),這時候倒是比我們熱鬧的多。”
幾人只是沉默,沒人抱怨說考試有什么黑幕之類的,今年甲申科,在《明報(bào)》上公示了不少卷子上的文章,從一甲到三甲都有,硬實(shí)力在那擺著,確實(shí)非常公平公正了,考不上是因?yàn)樗麄兯胶桶l(fā)揮、準(zhǔn)備都差了些。
“唉,聽說朝中有南北分榜的打算。”
姓方的便是付錢的那位士子,這時候自斟自飲,說道。
方姓士子的話音剛落,對面的人便抬起頭來:“要我說,提議這么干的,真是蟲豸。”
姜星火:“.”
旁邊的士子連忙道:“話也不能這么說。”
大明雖然沒有輕易因言獲罪的說法,私底下痛斥朝堂上竊據(jù)高位的蟲豸也沒什么,但這里畢竟是南京城,天子腳下,他們這些外地進(jìn)京趕考來的,還是要注意一點(diǎn)的。
顯然,從這些人的口音能聽出來,以江西人居多,然后就是浙江人和南直隸(江南)人,這三個地區(qū),也是大明的“科舉大省”。
“南北分榜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以前那種南北榜的事情就不會出現(xiàn)了,只要對于我們來說,總得登榜人數(shù)沒有大的變化,那么就算南北分榜,又有什么干系呢?”
“今年甲申科登榜四百余人,是國朝用人所需,若是平常年份,便是二三百人也不奇怪,要是南北分榜的話,還能給南方二三百人的名額,那確實(shí)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