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菡道:“都說我低賤,為了錢財逢迎沈老爺來做外室,沒錯,我出身是低微,是育嬰堂的棄嬰,自小甚么苦都吃過,什么罪都受過,但我做外室,當真也是沒有旁的辦法。我從小便與同在育嬰堂長大的一個小哥哥冰陽青梅竹馬,本想著作對貧賤夫妻,也是好的,誰知道那一年冰陽哥哥染上了霍亂,根本無錢醫治,眼看就要病死了。我沒有別的辦法籌錢,因為模樣生得好,又有一把嗓子,便做了歌女,沈弼丞就這樣瞧上了我,給我一大筆錢買下我,就這樣才救活了冰陽哥哥,還給我建了菡萏園,捧我做歌星,待我百般溫柔,我雖說出身低,好歹也知道三從四德,便忍痛騙他說我其實是個愛慕虛弱,貪圖榮華富貴的,既然造化弄人,讓他斷了念頭,忘了我,尋個清白女子也好,我便認定沈弼丞這個男人,便是我命中的一切。
誰知道事情被小報記者發現,還偷拍了親密照片和夜里駛出菡萏園的沈家車,沈弼丞本是靠著夫人娘家發家,他夫人的娘家,是大軍閥,這個城市全在他們家掌控之下,我和他的事情自從讓小報記者發現,傳的沸反盈天,什么難聽罵什么,說我為了錢手段下作,不知廉恥,故意勾引他,編造的種種花邊新聞雖說矯揉的可笑,可是人們不知道真相,自然說青春玉女鉆石小姐想不到也是一個見錢眼開的賤人。”說著眉間一皺,臉上現出一絲苦笑來。
玉寧市靠近京城,據說是兵家要地,駐守在這里的軍閥自然是有權有勢,只手遮天。
軍閥家的千金,可不是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嗎,捧一個銀行家出來,大概也跟沈老爺捧一個歌星出來一樣容易,但總覺著這樣的人生宛如傀儡,線全系在別人手上,在臺上再光鮮亮麗,也半點由不得自己。
“沈夫人是個名門閨秀,留過洋,見過世面,知道丑事鬧大了,自己難免也跟著受人嗤笑,所以沒有哭沒有鬧,而是冷靜的與沈弼丞分析厲害,說留我在,也只是一個笑柄,他日若是我敲詐勒索,也是后患,所以夫人恩威并重,對他說,夫人和我,只能選一個,如若不讓我消失,就讓他在整個玉寧市沒有立足之地。”
就算是被操縱的,男人最愛的也應該就是事業吧,何況那種高高在上的大銀行家,雖說是靠著老婆起家,但天上摔到地上,肯定接受不了,你說一個靠著老婆吃軟飯的鳳凰男,既然沒有找外室的能耐,又何必害人害己,也堪稱得上渣男一個。
“就這樣,沈弼丞在我面前坦言了一切,說一定要和我同生共死,不如殉情吧。我傻的很,便同他一齊上吊了,誰知道,我系的是死扣,他卻偷偷系了活扣,就在我眼皮底下滑了下來,我一面掙扎,一面眼睜睜的看見他鎖上了門,只說我把自己反鎖進去,還叫人來喊我,我聽著他的那些話,死不瞑目,發誓總要等到他回來,親手拖他一齊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