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儀式相當隆重,各大家畜被紅燒成油亮亮擺在后花園供桌上,有錢的煙雨閣甚至斥資興建了一個小小的龍神祠,黑瓦白墻,甚是清雅,托我胡謅的福,我被大家稱為龍神使者,簡直要被大家捧到天上,待遇前所未有的好,雖然被我送了好幾年的夜宵,現在大家看見我送夜宵,都不由浮現出一種受寵若驚的表情,然后得意洋洋的對客人說這些可是龍神使者特地送來的呦~客官們也表現的又驚又喜,感覺食物不是梅二做的,而是龍神賞的。
秋天過去,天冷的很快,終于到了露水變成霜的十月份。
十月里大家都開始喜歡吃熱騰騰包含一兜湯汁的翡翠小籠包,佐以蒜末醋汁,一口咬進去,牙齒先戳破薄如蟬翼的翠綠外皮,接著觸及鮮甜蝦仁,然后一口高湯噴進唇齒,直讓客人大呼過癮,客人開心,賞錢自不會少,我正盤算著偷偷攢一筆,給爹娘做兩件御寒的衣服。
這天回家時已經深夜,四下黑漆漆,只有煙雨閣紅色燈籠在我身后遠遠搖晃,走夜路是走慣了的,倒不覺得什么,只是初冬的風有點刮臉,我跺跺腳,加快了腳步,決定從小徑抄近路回家,出門時爹給我做的糖炒栗子,我打算趁熱吃。
“梅菜~”
有人在喊我。我回頭看看,并沒有人。許是聽錯了,我繼續走。
“梅菜~”聲音飄飄忽忽,分不清男女。我停下腳步,又回頭仔細看了看,但是只有衰黃的草和掉光葉子的柳樹條在隨風晃動,不要說人,小貓小狗都沒有一只。煙雨閣的燈籠好像怪獸的兩只紅眼睛在背后瞪視著我,我決定趕緊回家,便小跑起來。
“梅菜~”
這個聲音沒完沒了,我不敢回頭。
轉過彎要看見家門口了,這條路我走了幾百次,可是我停下腳步,這,這還是是剛才那條小徑中間那道彎。
救命呀,這不是鬼打墻嗎?這次又是什么怪事要被我遇上?
我用力搓起變的冰冷的手,不要慌不要慌,姥爺說過,是狐貍在戲弄人,對了,吐口口水試試,我嘴里干澀,攢了好大力氣,才吐出一口口水,好了,沖過去!
眼看轉彎到家,我又來到小徑中間。
起風了,柳樹條像鞭子一樣甩動起來,我又冷又怕,哆嗦起來。
“梅菜~”呼之不去的這個呼喊,我不敢答應,誰知道是誰喊的呢?答應了莫名其妙的呼喊,從而被鬼抓走的故事,不止聽見一兩個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現在好想回家,好想和爹娘圍在爐火旁吃糖炒栗子!
地上突然伸出一只白色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我嚇的要沒氣了,反而叫不出來,接著一個腦袋鉆出地面,對我笑。
是一個剃成瓜皮頭的小男孩,頭頂一根紅繩系著一個小辮子,烏溜溜的眼睛,蘋果臉,接著肩膀出來,腰身出來,腿腳出來,他松開抓我腳踝的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現在雖然不是滴水成冰的寒冬臘月,但也已經結霜了,他卻只穿一個紅肚兜,臉色還紅潤潤的,好像一點也不冷。
這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只怕也不是人吧。
小男孩咧嘴一笑,明顯缺兩顆門牙:“小姐姐,你怎么走那么快啊,瓜片我呀,喊你半天也不見你回答,只好把你拉回來啦!”
瓜片?不會又是龍井賬冊里的妖怪吧?肯定是,他到底是有多么喜歡用茶葉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妖怪啊。
見我不回答,自稱瓜片的小男孩說:“小姐姐我口真渴啊,給我些喝的吧!”邊親親熱熱牽起我的手,頭直往我肩膀上蹭。
雖然他表現的很友善,但畢竟是異類,我還是不敢答應。
瓜片抬起頭,突然一副怒容:“你為什么不理我?”
原諒我吧~我舌頭都嚇麻了~誰來救救我啊~
瓜片接著說:“我不喜歡別人故意不理我~”
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