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咕嚕嚕……”迷迷糊糊中,倒聽見貓打呼嚕的聲音。可我的眼皮像是給用漿糊粘住了,怎么也抬不起來,費了吃奶的勁兒,終于睜開,便透過紗簾的縫見到屋里有個像西瓜大小的灰色毛球滿屋子亂滾。
我唬的一下子困意全無,心像是揪到嗓子眼,再仔細一看,這毛球倒不是在翻滾,原來它毛蓬蓬的肚子下居然還有兩條短腿,飛速交替著在跑。
毛球滿是慌里慌張的樣子,東摸摸西看看,原來這家伙還有兩條短手,倒跟嬰孩的手一般又短又粗又胖。
我屏住了呼吸,只仔細瞧它。
且不知它生沒生眼睛,倒是沒有臉,抑或毛太長,把臉捂住了。
只見它鉆進苜蓿姑娘床下,老鼠打洞似得用力往外刨甚么,費勁的拋出一些陳舊的雜物,接著捧出一個紫檀木盒子。
這紫檀木盒子上自是掛著黃銅梅花鎖,但見這毛球妖怪三下兩下一擺弄,鎖便乖乖開了,只見盒子里面珠光寶氣,竟全是值錢的首飾,想必是苜蓿姑娘存了許久的私房體己。
這毛球妖怪只喜的跳腳,把那盒子舉過頭頂便要出去。
我心下想著,那可是苜蓿姑娘不知費了多少辛苦才得的東西,就這般給它偷去,苜蓿姑娘沒得傷心,不禁壯著膽子跳下窗臺,學著說書先生口里捕頭的口氣,喊道:“呔!哪里來的毛賊,好生大膽,還不把賊贓放下!”
那妖怪不知道屋里有人,給我這一嚇,手里盒子也當啷一聲拿不住掉了下來,只躺下咕嚕嚕邊叫邊打滾,我看著不禁傻了眼。
那妖怪滾了一會兒子,不曉得突然想起來甚么,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對著我又咕嚕嚕直笑。
它這一笑不要緊,我突然渾身像被繩子縛住了,頓時動彈不得,不禁說不出話,眼睛都不能眨了。
那妖怪瞧著我的樣子,得意洋洋的翻了個筋斗,抱起盒子,便畏畏縮縮的東瞧瞧西看看,四顧無人,便跑出去了。
它這一走,我手腳才重新慢慢的能動。
許是我梅菜這一年多來見多識廣,反應快,手腳一自由,我立刻飛跑著去龍神祠找龍井了。
龍井依舊筆直的躺在供桌上一動不動,瓜片正在啄食姐兒新供奉的鮮棗兒,吐的到處都是核。
我剛要開口,誰知道龍井見我進來,居然直把身子轉過去了。
我奇道:“龍神爺怎生又鬧起別扭來?想是餓了么?”
瓜片吐出棗核,嚷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龍井一骨碌飛身起來伸手拔掉了瓜片一根綠毛,道:“你這臭鸚鵡,不給你點子厲害嘗嘗,還不知道誰是主人了!”
瓜片吃痛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叫道:“龍神爺臊啦!臊啦”
龍井咕嘟了嘴一副委屈相,我也不知道說甚么好,只好奉上棗泥核桃糕。還端正的在供桌前行禮作拜。
龍井瞧見,奇道:“今日怎生如此多禮了?”
我沒好氣的答道:“左不過龍神爺的妖怪進園里鬧事,姑娘們都打起來了,龍神爺倒還有心思鬧別扭,梅菜不知道怎生跟龍神爺祈愿,只好拜過了再出去尋尋捕頭捉賊,龍神爺心情不佳,也就不勞煩龍神爺了。”
龍井笑道:“陳年往事,不提也罷,雖說這種事你不懂,我也就不提了,怎么,我近日只顧想事情,倒沒察覺園里有妖怪呢。”
我心下想著,這龍神爺,真是再失職沒有了,但不敢表露,先一五一十的把那毛絨妖怪的事情講了。
龍井一拍大腿,笑道:“這倒不壞,可不是有事做也好殺時間么!走,瞧瞧去!”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擔心,苜蓿姑娘和煙煙姑娘還是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莫先生和管事婆婆怎生處罰,倒怪教人擔心的。
丫鬟之間也傳遍了鬧鬼的事,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