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惦記瓣兒,這番潘生喜歡上瓣兒,豈不是當真得了潘生的心?那瓣兒的命又如何?
我急急跑到了瓣兒的房間,卻不見有人,我又四處兜圈子,也沒有找見,只怕瓣兒危險,便趕緊跑到龍神祠去找龍井相商了。 龍井這次未曾直挺挺躺在供桌上,而是與許久未曾化為人形的小男孩模樣瓜片擲色子,賭一堆核桃,真真越來越會玩兒了。
瓜片正嚷著:“龍神爺可不是輸了么,核桃還是瓜片的,那栗子還請龍神爺速速拿出來!”
龍井哼了一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把核桃連皮帶肉吞下肚去,直教人不禁想贊一聲不愧是龍神爺,好大的嗓子。
瓜片大吃一驚,隨機哭天搶地:“我好不容易在終南山一顆一顆銜來的核桃啊……”
龍井翻翻眼睛:“誰教你不吃,還銜回來顯擺?只當你孝敬供奉的,我也會念你個好?!?
片含著眼淚道:“龍神爺怎生如此欺負人……明明是龍神爺說愿意拿龍宮里的珊瑚栗子賭核桃的!”
龍井撇撇嘴,一副奸猾之色:“我說你就信?你跟我多少年了?”
龍井耍賴的手段真真是日漸精熟,著實教人佩服。
我忙道:“龍神爺和瓜片莫要吵了,現下煙雨閣出來說是以舊換新,實實確實用命換想要的東西的貨郎,只怕來者不善??!瓣兒姐姐跟那貨
郎以命換心,倒像是真換得了,眼下卻蹤跡全無,龍神爺務必開恩救人??!”
“哦?”龍井笑道:“用命換東西?莫不是那人手下的跑腿?煙雨閣可是越來越熱鬧了?!?
我忙問:“誰???”龍井道:“這你不用問,瓣兒那愛物兒換了甚么心?她自己沒皮沒臉,怎生不換些廉恥來?”
我一聽龍井有興趣,忙把瓣兒和潘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龍井想了想,道:“那沒皮沒臉的瓣兒命倒長的很,少個十年也不礙,只不知道她那心要價幾何呢?”
我道:“潘先生也是危險的,欠下債還不得,今日里我還聽見給人以性命威逼吶!”
龍井笑道:“好玩好玩,這可比擲色子有趣的多,瓜片,哭喪臉作甚,咱們不若也跟去瞧瞧。許是又有好戲登場?!惫掀宦暡豢缘幕鼷W鵡落在龍井肩上,龍井逗弄逗弄瓜片的翹嘴,便笑瞇瞇的帶著瓜片出去了,我忙尾隨在后。
及至到了那潘生宅子,點著昏黃豆油燈,潘生正伏在案上讀書寫字,大概龍井使了甚么法術,倒瞧不見我們。
龍井轉了一圈,帶著戲謔的表情靜靜瞧著潘生。不大工夫,遠遠倒瞧見一個人提著青燈急急的跑了進來。
那人毫不遲疑的推門進來,匆匆往屋里走,只見身披玄色兜帽斗篷,頭臉也罩住了,低了頭,一副要掩人耳目的樣子,十分可疑。
潘生抬頭見了這人,不由“咦”了一聲,道:“怎生今日你。”原來是潘生熟人,卻不知道打扮成這樣有何因由。
只聽那人道:“小哥哥,我實在等不下去了,今日趁著出局,我只說下車買栗子,趁著云朵不注意,便偷偷繞過馬車跑了來,趁他們還未曾找到,小哥哥快帶我走了罷!”(古時姐兒出門應酬叫做出局,跟戲子唱堂會一樣到有錢人家家里去的意思。)
那聲音竟是年輕女子,宛如黃鶯出谷,清麗婉轉,還有些耳熟,我好像聽過這個聲音,云朵,似乎也是熟悉的名字。哎呦,這可必是那位顏如玉罷!我絞盡腦汁想在哪里聽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只聽潘生倒不為所動的樣子:“現下小生已然累了,姑娘回去罷,以姑娘現下的身份地位,不若覓個公子,才算般配,小生身無長物,拿甚么來跟姑娘琴瑟和鳴?”
那顏如玉愣了一愣:“小生?小哥哥,你可是還有閑情逸致取笑與我么?我那日開個玩笑,小哥哥怎生如此掛懷?莫再多說,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