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更是打小就是個藥罐子,若非陳家家底還算厚實,都沒可能養得活!
而陳家之所以人丁單薄還能成為陳縣一霸,卻是因為陳家干的,是賤買貴賣、北買南賣的行商營生。
打小陳勝高祖父那一代開始,陳家就組織起了馬隊,領著一大群伙計南來北往做買賣。
這個時代,許多營生都是父傳子、子傳孫。
連帶著雇傭關系,也都是父傳子,子傳孫。
一代代人傳下來,陳家的行商生意一步步發展為以陳家為主體,三百多戶伙計為枝葉的共生關系。
每次走貨,陳家和底下的三百多戶伙計,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走貨所得利益,按貢獻分配。
而那些既無錢、也無力的伙計戶,陳家每年也會給予一筆足夠糊口的銀錢,一直贍養著他們,以待他們的下一代,還能加入到陳家的商隊中,繼續四世以來的共生關系。
陳家作為這顆枝繁葉茂的大樹主體,要說錢,可能還沒到富甲一方的地步。
但要說人,陳家跺跺腳,都能隨便拉出兩三百條敢打敢殺的壯漢!
巔峰時期,年節之時的郡衙宴會上,都會有陳家家主一席。
只可惜,那已經是小陳勝祖父那一代了……
到了小陳勝父親陳守這一代,陳家的家勢,已經大不如前。
非是陳守不善經營。
而是這世道,開始亂了。
累年的雪災、旱災,造就了無數的流民和流寇。
餓極了的人,就不是人了。
是野獸!
眼珠子綠油油的野獸!
只要能吃上一口食物,哪怕是吃上一口馬上就死,他們也在所不惜!
當無數的流民和流寇聚集到一起的時候,別說是百十來人押送的馬隊,就連軍隊他們都敢搶!
在接連幾次行貨失手之后,陳家的財力、人力均損失慘重!
可損失再慘重,各條商路上該打點的關系的也還得繼續打點,手底下該贍養的伙計也還得繼續贍養。
坐吃山都會空,更別說這么個只有支出沒有收入法兒……
這不,月前,冀州和幽州的積雪都還沒融化,陳守就又咬著牙,組織起商隊,親自帶隊北上了。
陳勝知道。
非是陳家撐不住了。
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都還有三分釘。
以陳家的體量,就算是落魄到賣房賣地,也還能保三代衣食無憂。
而是底下的那些伙計快要撐不住了!
他們不比陳家,他們本小,利也薄。
接連幾批行貨失手,大部分伙計家里都快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若再不來一波及時雨,陳家傾四代之力打造出來的共生體系,就要崩塌了……
對陳家而言,這無疑是比行貨失手,更可怕的事!
……
陳家的困境,陳勝心里有數。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于他而言,只要陳守能平安歸來,多壞的結果都只是小事。
他融合了小陳勝的所有記憶,自然也接收了小陳勝的所有情感。
其中當然包括了小陳勝對陳守的孺慕之情。
小陳勝記憶中的那個克己勤勉、與人和善,半生拼死拼活都只為了這一大家子的頑強男人,也的確值得他尊敬!
比起那對兒他連回憶都不愿去回憶的生身父母,陳守豈止強了一萬倍?
至于陳家的生意……
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他若是孤身一人來到的這個時空,想做點什么事或許會很難。
但有陳家的底子在,他不覺得這點問題能難倒他。
若是這點自信都沒有,前世他也不可能在那么復雜的商業環境下,白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