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是在一南城一間偏僻的民宅內(nèi)見到的項梁。
民宅并不是奢華堂皇,反倒有些破舊,院中生滿了青苔與枯草,一看便知這院子少有人住。
他來時,院子里擠滿了身著勁裝的精壯漢子,個個腰間都佩戴著長刃,一臉生人勿進的冷漠氣勢,即便是其中與陳虎相認之人,見了他們也只是微微點頭。
“哈哈哈,世侄終于來了!”
得聞陳勝前來,一員骨架奇大、面如重棗、美髯及胸的威嚴中年漢子,只穿著里衣、披頭散發(fā),光腳快步自內(nèi)堂奔出相迎。
不需人介紹,只看這個架勢,陳勝便知來人便是今天的主角項梁,連忙主動迎上去,攙住來人的手臂:“侄兒是小輩,怎敢勞動世叔相迎!”
項梁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撇著腦袋站在陳勝背后的陳虎一眼,一把把住陳勝攙著他的手臂,拉著他往內(nèi)堂行去:“哎,哪里的話,早就聽聞世侄身子不大利落,大將軍在軍中日日長吁短嘆,連帶世叔也跟著牽腸掛肚,如今得見世侄康泰如常,世叔心頭歡喜還來不及,哪還有什么長輩小輩之別?!?
“好孩子,快坐下,給世叔說說,你近日身子骨怎樣,可還有甚不利落之處?”
他強行將陳勝按到內(nèi)堂主座旁的席子上:“世伯家中認得很多名醫(yī),世侄盡管道來,便是洛邑的太醫(yī),世伯也一定想法子給世侄請來!”
“侄兒不爭氣,連累伯父與世叔牽掛?!?
陳勝毫不面生,真如同叔侄好那般,笑吟吟的向項梁行了一禮:“還請世叔寬心,如今侄兒的身子骨已經(jīng)利落多了,再無抱病之憂?!?
“那便好,那便好!”
項梁欣慰的撫須大笑:“如此,大將軍在軍中也可安心統(tǒng)兵了!”
“對了!”
說道此處,他扭頭對著堂外高喊道:“來人,將大將軍的佩劍請上來!”
話音剛落,即刻便有一名身著褐衣漢子,雙手捧著一個足有半人高的長條形棗木匣子快步進來,行至陳勝身畔,躬身相請。
陳勝看了一眼:“世叔,這是……”
項梁撫須道:“大將軍心憂世侄久病纏身,時常抱病臥床,特地去請教了幽州內(nèi)的幾位高士,皆言世侄氣數(shù)太淺,今歲恐有早夭之禍,唯一化解之法,便是以含煞之兵為世侄鎮(zhèn)壓氣數(shù),度此劫難,此番世叔解甲歸田,大將軍特意將此劍托付給我,命我轉交給世侄。”
他伸手打開棗木匣子,珍而重之的雙手從中取出一柄古樸、厚重、方正的連鞘青銅戰(zhàn)劍,交給陳勝道:“此劍名曰‘銳取’,乃你伯祖父花重金請名匠為大將軍鑄造的配兵,大將軍從軍二十載,劍未離身,憑此劍斬殺妖魔無算,更曾以此劍指揮過無數(shù)場對犬戎妖奴的作戰(zhàn),世侄切不可辜負此劍!”
陳勝本能的接過青銅戰(zhàn)劍,卻差點被青銅戰(zhàn)劍壓得栽倒在地,這才發(fā)覺,這把劍不只是看著厚重,實際份量,也不輕,少說也有四五十斤,也不知道參雜了些什么金屬。
然后才聽到項梁的這番話,頓覺得手中戰(zhàn)劍燙手。
二十年未離身的佩劍啊,單是這份感情,就很難用金錢來衡量了吧……
可隔著不知幾千里路,他就是想推脫,也沒機會。
只能略感沉重的珍而重之收起青銅戰(zhàn)劍,歸入棗木匣子中:“侄兒,實在是愧對伯父!”
“此言差矣!”
項梁很是欣慰道:“在大將軍眼中,世侄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可遠比這柄死物重要得多!”
陳勝無奈的點頭,道:“也只能待日后面見伯父之時,再向他老人家行禮道謝了?!?
項梁欣然頷首道:“甚好、甚好……說起來,世叔家中,也有兩名與世侄一般大的子侄,世叔這一走便是十二年,也不知他們還認不認世叔!”
陳勝笑道:“世叔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