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十盞油燈,將大堂內(nèi)照得恍如白晝。
陳勝走進(jìn)大堂,徑直望向趙四的手臂。
見他吊著的右臂已經(jīng)止血,臉色也還算正常,不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才微微放下心來。
趙四見了爺倆,主動迎過來,還笑著對陳勝言:“大郎你果真是料事如神,前腳讓四叔小心著些,后腳就有人來殺四叔,看來這陳縣里想要四叔死的人,還真不少啊!”
他雖在笑,但眉宇間暴躁怒意已然呼之欲出。
就他這種臉色,下一秒就抽刀子砍人陳勝都不意外!
他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臂,寬慰道:“四叔稍安勿躁,麻雀飛過了都還會留下影子,屁大點陳縣,辦這種事還想不留下任何手尾,可不容易……這兩具尸首上,有什么線索?”
他轉(zhuǎn)身,走向并排躺在堂下的兩具赤條條尸首。
兩具尸首已經(jīng)清理過,夜行衣、里衣、兵刃、隨身雜物,分門別類的擺在尸體周圍。
“咱已喚堂中所有玲瓏之輩前來仔細(xì)辨認(rèn)過這二人,無一人認(rèn)得他們。”
趙四陰沉著臉站到陳勝身旁:“衣衫是最粗劣的葛衣、隨處可買,兵器是出自私作坊的黑貨、無處可查,隨身雜物除了少許銀錢和無用飾物之外,無任何可證身份的‘路引’、‘傳符’……狗草的,分明就是蓄意取我趙山的性命!”
“四叔,稍安勿躁!”
陳勝放下手中的夜行衣,起身再次拍了拍趙四的肩頭,“相信侄兒,定會給你個交代!”
“大郎無須勞神,即便是找不到幕后之主也無妨!”
趙四緊咬著大牙,陰狠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一句話來:“待四叔安頓好家小,便毀了面容出城去,扮作流寇將那些與敢咱家作對的死剩種全殺了,總不會再有遺漏!”
“說什么胡話!”
沒等陳勝開口,陳虎便已橫眉怒目的搶先呵斥道:“此事是你一人之事嗎?咱家這么多爺們,幾時輪到你一人逞英雄?”
趙四耷拉著腦袋,沒吭聲,但將牙齒要得鏗鏗作響的聲音,在大堂里卻格外的清晰!
陳勝靜靜的看了趙四一眼,心知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只怕已將他骨子里被歲月?lián)崞降臍⑿裕ち顺鰜恚?
他沒有勸。
因為他知道,勸也沒有用!
被伏殺的不是他,直面生死大恐怖的人也不是他!
任何紅口白牙的勸解之言,落入趙四的耳中,都只會越發(fā)的激起他頭的逆反之心……達(dá)不到目的不說,平白的傷了感情。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找出正主。
只要有個出氣筒給趙四發(fā)泄,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陳勝默不作聲的走到兩把長刃前,拿起仔細(xì)觀看,但只看了兩眼后,他便又放下了……確如趙四所說,都是私作坊出的黑貨,刀身沒有任何銘文、印記,根本無法追溯源頭。
“咦?”
陳勝翻開兩個殺手的雜物,忽然被其中的兩個物件給吸引了注意力。
陳虎與趙四一齊湊上來,瞥了一眼后便不在意的搖頭道:“這玩意,陳縣內(nèi)到處都是,無甚稀奇!”
令陳勝發(fā)出驚訝聲音的,卻是兩枚疊成三角狀的黃符。
陳勝沒管這二人,一言不發(fā)的拆開兩枚黃符,就見黃符上的圖案潦草的跟狂草一樣,內(nèi)容肯定是看不懂,但大體上能看出,這兩枚黃符的畫法是一模一樣的。
他沉吟了幾息,默不作聲的拉開衣領(lǐng),從里衣內(nèi)掏出虎頭錦囊。
立在他身后的兩個老不修定睛一看,卻是連正在氣頭上的趙四都笑出了聲:“沒看出來啊,大郎你還有這癖好?”
陳勝滿頭黑線的回過頭看了二人一眼,懶得跟他們解釋。
他從虎頭錦囊中取出里邊的平安符,拆開了與地上的兩張黃符一比對,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