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待他離去之后,陳守才道:“癟犢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陳勝道:“唇亡齒……哦,您沒聽過這個道理,簡單點說,咱家莊子與常家莊比鄰而居,要是連常家莊都遭了那群流寇的毒手,咱家莊子還能討到好么?”
“您也別再指著咱家的招牌能嚇退這伙流寇了,他們若是真忌憚咱家,那他們對常家莊下手之前,至少也該給咱家來個口訊,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您接到那伙流寇的口訊了么?”
“既然如此,與其等到他們干翻了常家莊再來干咱家,還不如趁著他們與常家莊殺得難分難解之時,抽冷子給他們來一記狠的,就算弄不死他們,也一定要弄得他們怕,弄得他們以后聽見咱行商陳家的大名兒,就繞著道兒走,不敢打咱家的主意!”
陳守與陳虎對視了一眼,爾后一起搖頭道:“道理老子都懂,但你還是嫩了些,似這等流寇,盡是些既不要臉又不要命的主兒,你指著一刀子就殺得他們膽怯,怕是沒這么容易!”
陳勝毫不猶豫的道:“那更簡單,全殺光,總不會還有后患!”
陳縣太平道分支事件,令他領悟了一個十分深刻的道理:沖突產生了,沒處理掉,就一直是沖突!
現在他們家與那伙流寇之間,就產生了無法和平解決的沖突,就算這一次避開了,下一次也難避開,就算下一次還避開了,下下一次也無法再避開……除非,他們家遣散農莊里的所有佃戶,任由這一百多畝莊稼全部枯死、顆粒無收!
這么晚了,他不在家陪老婆、睡大覺,拉著這么多叔伯來這荒郊野地里下苦力,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為了讓這一百畝地里的莊稼全部枯死,好不引起那些餓瘋了的瘋狗注意嗎?
既然避不開,又不能讓自家的利益受損,那就只能對那些瘋狗說聲抱歉了。
陳守與陳虎再一次面面相覷后,陳守開口了:“二哥,勞煩您回家一趟,把兄弟們的家伙事兒都取來,總不能扛著鐵球和鋤頭去跟人干仗。”
陳虎一聽,本能的看向陳勝,陳勝會意,搖頭道:“這事兒不能拉上十三叔他們……不過您要是順道的話,麻煩您將侄兒的劍取來,但不能驚動清娘哦,她要知道您去取劍,肯定猜到咱這兒出事兒了,一個人在家還不得擔心死!”
陳虎:凸艸皿艸!
你們可真是親爺倆!
……
陳虎罵罵咧咧的找馬去了。
待他走后,陳守才不滿的低聲道:“癟犢子你啥意思,難不成在你心頭,你這些個叔伯,還沒老十三手下的那群雞鳴狗盜之徒要緊?”
陳勝無奈的瞅了他一眼,嘆氣道:“阿爹,雖然的您腦子的確不大好使,但您也不能真當它不存在啊!”
陳守愣了愣,掄起蒲扇大的手掌就甩向陳勝的額頭:“逆子,敢拐著彎罵你爹?”
陳勝早有防備,從容的后退一步躲過了他的大巴掌:“本來就是,您自個兒想想,您說的這是什么話?它過腦子了么?”
陳守又愣了愣,撓頭道:“那你說,憑啥?”
陳勝心累的指了指滿天繁星:“您覺得,這時候,十三叔能上哪兒去叫人?”
陳守一想,尷尬的笑道:“也是哈……哈哈哈,老子這不是怕你個癟犢子分不清孰輕孰重么?”
陳勝:“呵呵……”
事實上,時間不對只是一個因素。
另一個因素,卻是猛虎堂正處于內里向心力形成的關鍵時期,不能拉來打這種與猛虎堂的利益無關的硬仗,一打準散架!
到時候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不說,還可能會反過來影響他們對那伙流寇的作戰。
后續的負面影響,更是一抓一大把!
所以,拉猛虎堂來參加這場作戰,純弊、無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