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人仰著臉看著自己,令陳勝有一種自己變成了教師,正在給這些半大小子上課的即視感。
“不過呢。”
他放下手里的海碗,略略收了收臉上的笑容:“往后咱家要做的事,與咱家以前做的事,就完全不同了。”
“咱家以前以走貨行商為生,把身子骨養壯了、武藝練精熟了、刀子磨鋒利了,就算是齊活了,可以跟著商隊一起走貨了。”
“可往后,我們大家伙兒都是要做官的人!”
“做官,分文武。”
“做文官,讀書識字那只是最基本的,還得會做事。”
“就比如讓你們去管理縣里的糧倉,你至少得知道,你管了多少糧食、管了哪些種類的糧食,哪些糧食要防蟲蛀、哪些糧食要經常翻曬,今年收入了多少糧食、又支出了多少糧食,手底下有沒有背著你們偷倉庫里的糧食,又有沒有人做假賬目。”
“你們說,要是連這些事都做不好,那能管好糧倉么?”
“做武將,能打能殺也只是最基本的,還得會帶兵。”
“首先,得清楚自己手底下有多少士卒們在想什么吧?要是這都不知道,萬一某天被底下人偷偷摸摸的捅了黑刀子咋辦?”
“只知道手底下的士卒在想什么還不夠,你還得手底下的士卒擁戴自己,怎樣讓他們擁戴你?首先打服他們,再給他們吃飽飯、穿暖衣裳、發足餉,同吃同住同操練,把他們當作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一樣對待,這樣打起仗來,他們才會為你出死力!”
“光知道士卒想什么,光受到士卒擁戴,也還不夠。”
“你還得會操練士卒吧?不把他們都操練的和咱爺們一樣能打能殺,個個都是連刀子都抓不穩的軟腳蝦,你們就是帶一千、帶一萬,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還得會打仗吧?那打起仗來的時候,烏泱泱的到處都是人,啥都聽不見,你要不會打仗,本來是能打贏的仗、能活著回來的仗,卻被你們帶著手底下的士卒傻乎乎的一頭鉆進了敵人的陷阱里,那可不就全瞎?”
他不緊不慢的一句一句說道。
說完,他露出了一個狼外婆似的不懷好意笑容:“這些,你們會嗎?”
一幫半大小子,捧著比自己臉還大的陶碗,迷茫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齊齊搖頭。
“知道自己不會就好。”
陳勝一拍手掌,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不會,那咱就學!”
“從今天開始。”
“年滿十五的兄弟們,一部分進入各衙門從低級的小吏做起,一部分進入南大營從士卒做起,三月一換。”
“明年的今天,你們再來告訴我,你到底是想做文官,還是做武將,屆時,我會根據你們過往一年的綜合表現,找一個合適的位置給你們。”
“文武無高低,武將有武將的好、文官有文官的妙,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讓你們去做小吏、做士卒,那不是我的目的,也不是你們的前程,是讓你們去學習,學習怎么做事、學習怎么帶兵,學習人情世故,你們要多看、多想、少說!”
“對了,所有進入郡衙和南大營的兄弟,對外都不能說起,你們是我陳勝的兄弟,如果所有人都因為這個敬著你們、捧著你們,你們就學不到真東西,要有人問起來,你就自己胡亂編一個身份。”
“還未滿十五的弟弟們,往后上午打熬武藝,下午進學,學一天文、學一天武,我會請老吏和老卒來教你們為吏之道和帶兵之法,你們的學習成果,最終會以書面形式匯總到我手里,學的好的,以后進入各衙門,就能做要吏,進入南大營,就能做什長、屯長。”
他站起來,目光慢慢掃過一張張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的迷茫面孔,滿臉姨母笑:“弟兄們,往前爬的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