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開,老子來找他,還要給他通報?反了他了!”
聽到熟悉的不耐煩訓斥聲,陳勝忍不住笑了笑,轉過身望向大門外。
就見滿臉絡腮胡、形象越發粗豪的陳守,裹著一件灰撲撲的大氅,按著刀大步流星的跨入郡守衙大門。
兩個褐衣謁者驚慌失措的佝僂著腰,小跑著跟在他身后,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孩兒拜見父親大人?!?
陳勝捏掌,一絲不茍的向陳守行禮。
陳守瞅著眼前高冠博帶、氣息越發沉靜的陳勝,眼神中既有克制不住的關切之意,又有惱羞成怒的不滿之意:“你崽子好大的架子,老子來見你,還要通報?”
陳勝聽言,沒好氣兒的沖他翻了個白眼。
這樣的表情,很不郡守。
但對陳守做這樣的表情,他卻是半分心理障礙都沒有。
他沒有搭理陳守的胡攪蠻纏,轉而溫和的笑著沖那兩個嚇得臉色煞白的謁者揮了揮手。
“好了,你們又沒有做錯什么,緊張個啥?這是我爹,他蠻不講道理,我也只能聽之任之,你們下次見著他老人家,別攔他了,嗯,我代我爹向你們道歉,你們沒做錯,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很好!”
陳守一聽,臉兒都黑了:癟犢子,你指桑罵槐說誰呢?
兩名謁者卻是被他嚇得險些跪到在地,驚恐欲絕的一揖到底,頭都不敢抬的連聲道“不敢不敢”。
陳勝見狀,無奈的再次揮了揮大袖,放緩了聲音說道:“好了,下去吧,囑咐庖廚,將今早送來的鹿肉烹上一鍋,再取一甕虎骨酒,一并送來?!?
“唯?!?
兩名謁者見陳勝的確沒有怪罪之意,心下大松一口氣之余,竟還生出了一股子“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將以國士報之”的激動涕零之感!
兩名謁者倒退著退出郡守衙大堂。
陳勝上前拉著陳守請他入座,自己坐到他的下方,“阿爹,您可有日子沒來郡守衙瞧過孩兒了,蟠龍寨就那么忙嗎?”
他狹促的假意問道。
陳守沒好氣兒瞥了他一眼,你會不知道老子為啥不愿來瞧你?
來了向不向你行禮?
不行禮,落的是你這個郡守的臉面。
行禮,落得是我這個做老子的臉面。
你說老子為啥不來瞧你?
都說當爹個個都望子成龍,生怕兒子沒出息。
可若是兒子太有出息,當爹也會壓力山大。
特別是對于一位正處于壯年的老父親而言。
陳守也懶得搭理陳勝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掃了一眼堂中那一副乍一瞅很是陌生,再一瞅又覺得有幾分眼熟的巨大輿圖,問道:“這是你弄的?”
陳勝:“嗯,根據家里的行商路線圖和郡衙里的地勢資料,弄出來的。”
陳守擰起了兩條又粗又濃的眉毛,不解的道:“癟犢子,不是真要奉召領軍去碭山吧?那可是筆虧本買賣,做不得!”
他急匆匆的來郡守衙,便是為了此事。
他與呂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其極其警惕,生怕陳勝為了抹掉他郡守之位前的那個“假”字兒,被呂政當了槍使。
“我肯定是不會去的?!?
陳勝微微搖頭:“咱們種下的這幾百頃宿麥才發芽,正是最需要雨水的時候,我必須得留在陳縣照看?!?
陳守擰著的眉頭都還未來得及展開,就又聽到他說:“不過阿爹,您得帶兵走上一趟!”
陳守側過身軀,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仿佛他有什么大?。骸熬蜑榱苏裟莻€‘假’字兒?”
若是以前,他說不定就直接聲嚷嚷什么“你崽子是想害死老子,謀朝篡位”了。
“還真不是……”
陳勝徐徐搖頭:“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