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淡淡的柴煙混合在清晨的薄霧里,籠罩著偌大的蟠龍寨。
一扇扇門扉打開。
一個個寨民伸著懶腰從木屋里走出來,端著木盆去山寨的水源處排隊洗漱。
穿著一身樸素藏藍(lán)色曲裾裙的趙清,拉扯阿魚站在排隊的人群中,一邊給阿魚挽發(fā),一邊熱情的與來來往往的婦人家們打招呼。
山寨里大部分人都不知曉趙清的身份。
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曉她就是陳勝的童養(yǎng)媳,陳郡的郡守夫人,未來的陳家主母……
但所有認(rèn)得趙清的人,私底下都接到了叮囑,不允許私下議論她的身份,更不允許對外提起趙清的身份。
而趙清在蟠龍寨內(nèi),也沒有什么太過特殊的待遇,頂多也只是住的條件稍微好一點,擁有一個小小的伙房可以單獨開小灶……
她能與山寨里的婦人家們打成一片,純粹是靠她樸素、勤勞的性子。
看她那一身灰撲撲的藏藍(lán)色曲裾裙,和她那張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模樣。
就算是有人拿著她的畫像追查到蟠龍寨,也很難將她與惡名傳九州、聲勢如日中天的陳勝聯(lián)系起來。
她樸素的性子,就是她最好的保護(hù)色!
忙碌了一整夜的陳勝,此刻腦袋上扣著一個斗笠,翹著二郎腿仰躺在蟠龍寨角落的草垛上,定定的凝視著人群中笑顏如花的趙清,仔細(xì)的品味著內(nèi)心的悸動。
阿魚察覺到他的目光,警惕的朝著這邊望過來。
陳勝將手指豎在唇邊,徐徐搖了搖頭。
阿魚抿了抿唇角,輕輕點了點頭,回過頭裝作沒見到他的樣子,但眼角的余光卻扔在不住的往這邊偷瞄。
陳勝笑了笑,伸手做了個擼腦袋的手勢。
阿魚一撇嘴,賭氣般的回過頭不再看他。
陳勝輕嘆了一口氣……
他很想過去與她們說說話,哪怕只過去叫趙清一聲大姐,聽她叫聲一聲大郎。
更想吃上一盆趙清親手做的雞蛋面……
但他不過能去。
在他這一身的麻煩清理干凈之前,離她們遠(yuǎn)一點,就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hù)!
待到朝陽驅(qū)散薄霧,照亮蟠龍寨之時。
陳小二溜進(jìn)了蟠龍寨,偷偷摸摸的找到了陳勝。
“大兄,縣內(nèi)已清查完畢,小鬼兒已經(jīng)抓得七七八八了,只可惜大魚一條沒撈著,我布置了一千弓箭手,都教那幾條大魚給走脫了……”
陳勝并不意外這個結(jié)果。
真要是大魚,沒抓到才是正常的,抓到了才不正常!
他拉下斗笠遮住大半張臉,舒舒服服的仰躺在草垛上,淡淡的輕聲道:“仔細(xì)說說。”
陳小二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低聲道:“這些人的身份很雜,其中墨家人最多,法家、道家、陰陽家次之,農(nóng)家只有幾只小螞蚱,縱橫家聽說是有人來過,但他們也沒見到過人……除此之外,就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俠兒了,這些人已經(jīng)全教趙四叔宰光了,一個都沒剩下!”
陳勝嗤笑了一聲,冷淡的說:“名頭倒是一家比一家響亮,但這么一看,也都是些俗人嘛!”
他心頭隱隱的感覺到,吸引這些個這家那家的,怕不只是那五千金,暗地里應(yīng)該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py交易。
嗯,仔細(xì)想想好像也是。
真正淡泊名利、超塵拔俗的人物,誰會淘神費力的開宗立派、拉幫結(jié)派啊?
而這些個這家那家的學(xué)派,雖然各有個的名頭、各有各的主張,但本質(zhì)上都是些‘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功利人物。
與其將他們理解為純粹的學(xué)術(shù)組織,倒不如將他們理解為代表不同主張的黨派!
如此一想,他們之間的辯論與交鋒,好像還真有黨派撕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