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很有眼力勁兒,吃完烤肉就起身告辭了。
但陳勝卻再也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如何平衡妖患與百家爭鳴之間的權重。
他的目的依然很清晰,那就是既要借用百家的力量,遏制妖患。
又不能讓百家借著平定妖患這股東風,在他漢廷治下坐大……
這肯定很難。
單單是看起來,就有點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那味兒。
但先前他其實是拿出了解決辦法的。
那就是拉長時間。
一面給漢廷百姓爭取緩沖的時間,潛移默化的化解百家思潮對他們淳樸世界觀的沖擊。
一面引導百家內部傾軋,讓他們有勁兒往內部使,放慢傳道的腳步、減緩傳道的力度。
他幾乎就要做成了……
可萬萬沒想到啊,在這種節骨眼上,域外妖族蹦出來攪了局!
眼下他還真無法再打壓儒家,消弭他們傳道的結果。
畢竟兩害相權取其輕。
相比域外妖族分流人族氣運這個動搖九州人族根基的大危害,儒家精義融入漢廷底色那都只是小問題!
可若是要他就這么放棄,他也決計不肯的。
這畢竟是涉及政體制度與意識形態的大問題!
他若是就這么輕易的放棄,如何對得起為了他們的理念南征北戰、流血犧牲的數十萬紅衣軍將士?
他往后還有何顏面,再帶著他們喊出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陳勝與九州這些吃人的公卿權貴,又有什么區別?
這不是特立獨行不特立獨行的問題。
他也不是想要證明自己有多了不起。
陳勝只是不想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都成為臭不可聞的屁話!
更不想淪為哄騙數十萬人去流血犧牲為自己爭奪利益的惡魔!
‘總會有辦法的……’
他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暗暗的給自己鼓著勁兒:‘辦法總比困難多!’
那廂趙清見陳勝又在揉太陽穴,便知他肯定是又遇上什么難事了,但她也知道自己幫不上陳勝什么忙,只能心疼的小聲打岔道:“大郎,晚上想吃點啥?大姐去給你備好……”
陳勝頭也不回的隨口應道:“雞子面。”
他的聲音不大,趙清只清了一個“雞”字兒,疑惑的問道:“還想吃雞嗎?”
陳勝提高聲調糾正道:“是雞子面,咱們昨兒不才燉了一只大公雞嗎?剩下的留著等阿爹回來再吃吧,嗯對了,大伯家的長姐很快就到陳縣了,等長姐到了再吃也行……”
話音剛落,他就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廂的趙清卻在心頭滴咕:‘雞子面是不是太素了,大郎最近都瘦了……要不再燉條蹄髈?’
還沒等她拿定主意,癱在搖椅上的陳勝已經一個鯉魚打挺,一陣風一般的沖到趙清面前,將她抱起來“啪啪”在她臉頰上一邊啃了一口:“大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趙清的臉蛋兒一下子就紅得跟涂多了胭脂一樣,害羞低著頭輕輕拍了陳勝胸膛一巴掌,嬌嗔道:“阿魚還在呢……”
那廂還在跟書冊較勁的阿魚,默默的換了個方向,甕聲甕氣的說:“我啥也看不見。”
陳勝松開趙清,激動的在庭院內來來回回的轉圈:“我怎么早沒想到呢,都說堵不如疏,擋不住他儒家傳道,就歪曲他儒家的精義啊,他儒家不是宣傳‘禮樂’、‘仁義’嘛,直接給他歪曲成暴力中和一下不就好了?只要不動‘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一句,不影響他們儒家精義鎮壓妖患就好了……再不濟,也能分散他們的精力,減緩傳道的力度吧?”
“《掄語》都是怎么說的來著?”
“朝聞道,夕死可矣!”
“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