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遷都的龐大車隊方行至合肥地界。
陳風來報:“啟稟大王,荊州回報,搏浪軍上將軍廉頗廉老將軍已于四日前昭陵一役中身故,是役百越蠻夷殺敗搏浪軍,兵鋒直指搏浪軍營寨,老將軍以行將就木之軀,披甲上陣,親率短兵沖陣,大勝……未還。”
寬大的車廂之中,安坐養(yǎng)神的陳勝,聽言閉著雙眼澹澹的開口道:“搏浪軍當前狀況如何?”
陳風:“回大王,經(jīng)昭陵一役之后,搏浪軍元氣大傷、軍心浮動,退守龐邑,當前接替廉老將軍統(tǒng)領(lǐng)搏浪軍之副將,喚作吳芮,出自荊州望族吳氏,密探回報,昭陵一役中,曾有搏浪軍校尉斬殺姬周使臣,詳細內(nèi)情尚在核實當中……”
‘長沙王吳芮?’
陳勝睜開了雙眼,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來人,取荊州輿圖來!”
不一會兒,便有王廷侍衛(wèi)送進來一張兩尺見方的絹布輿圖。
陳勝拉開車廂側(cè)板,借著秋日明媚的陽光迅速在輿圖上找到陳風所說的昭陵之役的大概位置,以及當前搏浪軍所處的龐邑的位置,目光陡然一凜。
龐邑(今衡陽)此處荊州東南,乃是荊州東南部零陵郡、桂陽郡、湘東郡、長沙郡、衡陽郡,以及揚州九江郡六郡之地的水路交通樞紐,一旦百越人攻占龐邑,不但荊州東南部之戰(zhàn)局當糜爛到底,連他揚州也將及及可危!
‘難怪老將軍寧死不退……’
陳勝心中低嘆了一口氣,沉聲問道:“追擊搏浪軍之百越蠻夷,兵力幾何?”
車窗外隨行著馬車前行一同前進的陳風,想也不想的回道:“回大王,據(jù)密探回報,先鋒約有十二萬,后續(xù)援兵數(shù)量未知……”
陳勝擰起眉頭,再開口:“搏浪軍尚余多少兵馬?”
陳風:“十七萬余。”
陳勝眉頭擰成一團,一手撫額,二指輕揉太陽穴,稍作思忖之后,便斷然道:“傳令揚州一師、三師,明以三師長陳善為帥,實以王賁為帥,即刻進駐九江郡待命!”
之所以要以搞出一虛一實兩帥這種麻煩操作,乃是因為王賁投漢之事,還不到暴露的時候。
明面上,王賁王離這父子二人,早在去歲陳留會戰(zhàn)之際便已戰(zhàn)死于大梁。
也不知姬周正是看中了王翦這一身“國恨家仇”,還是當真被逼無奈、無人可用,至今未奪王翦兵權(quán),仍令其統(tǒng)領(lǐng)二十余萬禁軍駐扎于河內(nèi)郡,阻擋太平道與漢廷西南進益州。
陳勝抓著王家三父子這么一手王炸,當然不會這么輕易明牌,錯失兵不血刃納王翦及其麾下二十余萬禁軍入漢廷的良機。
而漢廷兩大上將,蒙恬已趕赴昌邑,統(tǒng)領(lǐng)二十多萬紅衣軍鎮(zhèn)守王廷北方。
李信領(lǐng)五萬虎賁軍將士,護衛(wèi)王廷中樞東遷。
這二人,既走不開,時間上也來不及。
而對百越蠻夷的作戰(zhàn),顯然是不是陳守與陳善這二位大爺玩得轉(zhuǎn)的。
且陳守當前人在金陵督造新都,等他趕到鄱陽紅衣軍大營之后再出兵,只怕等他們趕到荊州之時,搏浪軍早已一敗涂地了。
如此一來,直接啟用王賁為帥、陳善輔之,無疑是最優(yōu)選擇。
王賁身經(jīng)百戰(zhàn),沙場經(jīng)驗之豐富,冠絕王廷諸將,且有與陳驁數(shù)十載同袍之誼,以及王離、王武兩大人質(zhì)雙重保險。
啟動他統(tǒng)兵,陳勝還是比較放心。
陳風取了一應兵符印信,匆匆離去。
陳勝沉吟了幾息后,按劍走下馬車,一邊往后方趙清與阿魚所在的車廂行去,一邊吩咐隨行的王廷侍衛(wèi):“派一名弟兄去,去請李信將軍前來?!?
……
“咕咕咕咕……(他們?nèi)撕枚?,你真的要下去嗎?)?
陳勝雙眼俯視著下方的蒼茫大地,右手輕輕撫摸著大毛的頸毛,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