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一份初稿。
但卷宗后邊的落款,卻只有李斯一人的姓名,而無范增的姓名。
陳勝起先也以為這老貨是想搶功。
但仔細查閱了幾分卷宗后,又覺得不是……
這些卷宗上,出身稷下學宮的官吏數量,占比太大了。
李斯那幾個「得意門生」的名字,盡皆在列。
陳勝從不否認稷下學宮學子的優秀。
稷下學宮乃是他親手打造,傾注了他大量心血的大漢人才搖籃。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稷下學宮的學子們有那些優勢,有那些長處……
但在這里,壓根就不是稷下學宮的學子們,優秀不優秀的問題。
而是李斯作為負責改制變法之事的主持人,該不該避嫌的問題!
陳勝當然不會因為李斯舉薦了一票他的「得意門生」,就心生芥蒂。
以李斯的閱歷與智慧,陳勝也相信他一定明白,自己不會在意這件小事。
畢竟太祖爺曾經說過:槍桿子里出政權!
陳勝手里抓著兩百萬漢軍的刀把子,用得著怕誰在朝中結黨營私?
但他在意不在意是一回事。
李斯怎么做又是另一回。
就好像下屬替上級書寫的材料、演講稿里,總會刻意留下幾個異常明顯的錯別字,供上級指出修改一樣。
就算陳勝這個做大王的,不在意李斯提拔他的得意門生,李斯作為下屬也不應該借著這股東風,毫不顧忌的大肆提拔他的得意門生,甚至連推薦人都不屑于偽裝一下。
明明不應該這么做,李斯卻偏偏這么做了。
還做得這么正大光明、明目張膽。
「這老貨莫不是想告老還鄉了吧?」
陳勝慢慢琢磨出一點味道來,心想著自己最近好像也沒有苛責過那老貨啊,連先前那老貨出使雍州無功而返,自己都未曾與他說過一句重話,怎么就想著告老還鄉了呢?
再然后,他就又想起了在朝中存在感越來越低的韓非,那廝擔著大漢右相的名頭,而今卻連他這個大王,經常都好幾個月見不到他的人影,哪怕是以王令召他入宮議事,那廝都總是以病痛纏身、行動不便為由,婉拒王令……
有韓非做例子,陳勝心頭涌出一股明悟:「急流勇退?有這個必要嗎?」
從這個角度,他倒是多少能猜到一些韓非與李斯的想法。
這二人,一個乃是大漢司法體系之魁首,身兼立法、執法兩大權力于一身,麾下法家門徒遍布大漢所有州、郡、縣、邑,且人數至今還在打著滾兒的往上翻。
另一個乃是大漢行政體系之魁首,加之曾為稷下學宮文學院院長四年之久,可以說大漢整個文臣體系都深深的打上他李斯的烙印,如今還又著他全權負責改制變法之事……
更關鍵的是,他二人還是師兄弟!
哪怕他二人向來不和,同殿為臣,私下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可落在底下人眼中,那可就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正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陳勝估摸著,自己要是再不打壓一下這二人,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快要以為自己真是培植羽翼,以待時機了!
「相信你們,還相信出毛病了?」
陳勝啼笑皆非的收起面前的卷宗,心想著等益州的事擺平了,是得抽點時間出來,回金陵去找那師兄弟二人好好聊一聊。
革命尚未成功,騾……同志可不能提桶跑路啊!
他起身,提起武器架上的佩劍系在腰間,準備照常出去巡視一圈。
就在這時候,一名特戰局軍官快步入內,從懷中取出一節附著雉尾的竹筒捧在手心里:「啟稟大王,金陵總部急信!」
陳勝擰了擰眉頭,接過竹筒捏碎,抖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