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在此,請大王查驗!”
陳勝看了一眼周勃手中的漆盒,抬手往前輕輕一揮,當即就有特戰局校尉沖出,接過周勃手中的漆盒,打開細細檢查。
片刻后,特戰局校尉合上漆盒,抱拳道:“啟稟大王,此獠確是酈逆!”
陳勝微微頷首,正要開口說話,對岸忽然傳來一陣排山倒海的高呼聲:“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勝一挑眼瞼,就見大江對岸,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壓壓人潮,仿佛海浪起伏般成片成片的跪倒在地,面向他這邊著叩首高呼。
大漢廢除跪拜禮,上至面君、下至見官,都只需行揖禮,若甲胄在身,更是只需抱拳即可。
但很顯然,對岸的這些益州軍將士,還未來得及知曉大漢的規矩……
陳勝看著對岸那一樣望不到邊的跪拜場面,愣了足足有十來息之久,只覺得一股麻意自尾椎骨一路涌上百匯,滿頭的雞皮疙瘩!
而揖在他身前的周勃,回頭望見這副壯闊場面,臉色亦復雜的如同調色盤一樣……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劉季好像都沒享受過這個禮遇!
陳勝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身后迎風飄揚的巍峨王旗,縱身自馬背上一躍而起,飛躍到洪流滾滾的嘉陵江上,提氣大喝道:“眾兒郎請起!”
“謝大王!”
山呼海嘯之聲層層疊疊,仿佛整座天地都是回響。
近十萬人相互扶持著站起身來,抬起頭定定的望上半空中凌空虛立的陳勝,眼神之中既有乍見君王的震驚、奇異,也有面見偶像的尊敬、崇拜之意。
陳勝迎著這漫山遍野的目光,他們的目光在涌動,他的內心也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他心頭很清楚,眼前這一切原本是虛假的。
或者說,這一切,只是一個陰謀!
劉邦打著他的名義南遷百越,只是為了哄騙這些士卒繼續追隨他。
畢竟是遠離故土,如果沒有他漢王的招牌與家國大義壓著,很難說這八萬益州軍,有多少肯繼續跟著劉邦一條道兒走到黑,一個不慎,半路嘯營嘩變也是有可能的!
而他會佯裝不知,只是篤定劉邦不會甘居人下!
講道理,劉邦連他都不肯服,怎么臣服那些還在山林里討食的百越山炮?
所以無論劉邦事先是否與百越人有勾結,等他真入了百越之地,就只會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劉邦帶著他麾下這一票漢初猛人,將百越之地打成清一色,再回過頭來重新逐鹿九州。
這個任務十分艱巨,能否完成,不取決于劉邦與百越人的戰斗力差距,而是取決于劉邦還能活多久。
陳勝記憶中的那位南越武王趙佗,可是歷史上有名的人瑞,活了一百來歲!
第二種,劉邦進入百越之地,割據一方,與該地的百越土著陷入長期的、沒有結果的內耗!
在這種內耗結束之前,無論是劉邦想重新打回九州,還是百越人想再來入侵九州,都必然會被對方拖住后腿,誰都沒辦法再全力以赴的來攻打九州。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能給大漢南疆,爭取到至少十年的喘息之機!
十年時間,已經足夠陳勝將大漢的國力、漢軍的戰斗力,再提升兩到三個層次!
到時候,劉邦和百越算什么?
這是陳勝原本的如意算盤。
但此刻,他迎著這數萬雙尊敬、崇拜眼神,卻感覺某些虛假的東西,好像在漸漸變成真實……
他本能的抗拒這種真實。
因為一旦接受了這種真實,就代表著他又將一大堆本不屬于他的責任,給攬到了自己肩上。
要知道,大半個月前,這些益州軍還要與他大漢開戰,還要將他千難萬難才打下的大好局面毀于一旦……
可迎著他們樸實而熱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