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
陳勝:“你別告訴我,就是因為這句話,你才產生‘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之念?”
韓非平靜的面對陳勝,說道:“大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乃是我法家徒的至高追求。”
“然大王不是我法家徒,所以這不應是大王的追求。”
“若要有人為法治殉道,下臣可往,千千百百法家徒可往!”
“大王不可往!”
“這并不是下臣認為,大王的命,比我法家徒的命更高貴。”
“而是大王擔負的責任,與我等不一樣,大家各行其道、各司其職!”
“我等法家徒,若能為創法治先河而獻身,乃得償所愿、三生有幸!”
“而大王肩負我大漢江山社稷,卻舍萬民生計、家國安危,為區區法治殉道,看似不世明君,實為舍本逐末一懦夫是也!”
他說得很慢,語氣也并不激烈,但平靜之中卻帶著一股無懼生死的大無畏氣概!
陳勝怔怔的看著他,好半晌才笑著贊嘆道:“可以啊你,還記得當初剛認識你那會兒,你滿腦子都是如何宣揚你法家精義,眼里除了你們法家的精義,別的什么都看不到,現如今竟也能站到更高層面,公允的俯覽百家精義……”
韓非現在的思想高度,已經很接近他了。
陳勝是什么家?
雖然他一手扶持了法家、儒家,發展了農家、兵家、墨家……
但事實上,他什么家都不是。
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實用家!
什么有用,就用什么的實用家。
韓非也笑著回道:“全賴大王點撥,否則下臣定然還是昔日那只坐井觀天的蟾蜍。”
“所以……”
陳勝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平靜的說道:“你們就計劃著,先讓我出面大赦天下,接著由你們司法吏出面,強行將這些罪犯一體處決,事畢之后,再由我來追究你們越權、犯上作亂、草管人命之重罪,成全你們以身祭法的最高理想?”
韓非怔了怔,無言以對……他并不奇怪陳勝能看穿他們這點小伎倆,似陳勝這等雄才大略的開國帝王,若是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穿,那才是怪事!
他奇怪的是,陳勝竟然會將這件事翻到臺面上,攤開了講!
有些事,可以做。
但是不能攤開了說。
陳勝既然將這件事翻到了臺面上說,那就意味著,他不準備這么做……
好一會兒后,韓非才苦笑道:“大王這又是何必,您是要做那功追三皇、德超五帝之千古一帝的,何必讓這些惡貫滿盈的人渣滓,臟了您的雙手?”
陳勝風輕云澹的說:“這事兒擱在我手,頂多也只是臟一臟手,可若是落到你們肩上,那可是要斷子絕孫、遺臭萬年的!”
韓非大聲道:“若能以身祭法,下臣又有何懼……”
陳勝粗暴打斷了他的爭辯:“可我不愿意!”
韓非還張著嘴,卻已經失聲……
陳勝看著他:“你們主意算計得這么精,怎么就忘了算一算,我肯不肯、我愿不愿、我會怎么想?”
“怎么?在你們的眼里,我陳勝就是一塊只知得失利弊的石頭?只需因勢導利,我就會老老實實跟著你們的主意走?”
韓非連忙說道:“下臣不敢!”
“不敢?”
陳勝嗤笑道:“你們都將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還有什么不敢?”
這話,韓非沒法兒接、也不敢接了。
陳勝倒也沒有再為難他,轉身到一旁將平日里蒙毅坐的椅子拖過來,坐到韓非的對面,心平氣和道:“不妨給你透個底,我其實也想過抬一抬手,暫且留這些人渣滓一命,哪怕將他們全發配到各大礦場里給我們挖礦挖到死呢,也總歸是能給我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