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該思考如何才能置身事外,趨吉避兇了。
但范增此刻,滿腦子卻都是如何才能令他所追隨的陛下,相信他的推衍。
他心事重重的站起身來,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快步往山下行去。
今夜似是倒春寒了,有些冷啊……
……
南疆。
足有兩三層樓那么高的青銅劍,聳立在篝火中心,熊熊燃燒的烈焰將青銅劍灼燒得通紅。
橘紅色的火光,照亮了一個個頭戴牛頭骷髏頭盔、身涂五彩顏料百越巫師。
他們揮舞著干戚為鑼、敲擊著不知名的骨骼為鼓,跳著古老的戰舞,一聲聲晦澀而又悠遠的祝禱,就像是雨夜山間古剎的誦經聲,彌漫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卻又莫名敬畏的神秘力量。
數以萬計的百越人跪伏在篝火四面八方,不斷向篝火行著叩拜大禮。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身形干枯的巫師扯著破鑼似的嗓子,用百越語高聲頌吟道:“請人牲!”
話音落下,當即就有一大群精悍的百越人,押上來近百個只穿著單薄里衣的搏浪軍俘虜。
“百越狗賊,乃公日你們先人。”
“俺干你八輩祖宗。”
“汝母婢也……”
搏浪軍將士們被按得跪倒在地,他們歇斯底里的掙扎著、咒罵著,宣泄著心頭的憤怒與恐懼。
他們并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但就眼前這副詭異、恐怖的場景,哪怕是用腳指頭思考,也知道肯定不會有好事。
密密麻麻的百越人們,靜靜的盯著這些搏浪軍將士,如同看著一群待宰的雞鴨。
干枯的百越巫師重重的一拄人骨權杖,陡然開口爆喝,聲音就像是旱天雷一樣:“祭祖神!”
只聽到一陣利刃割開血肉的“刺啦”聲,所有的搏浪軍將士都被捂著嘴、割開了喉嚨,野蠻的百越人踩住他們的背嵴,攥著他們的發髻向后擰著他們的頭顱,方便鮮血更好的流出……的確與雞鴨沒什么區別。
鮮血仿佛噴泉一樣從他們的喉嚨里噴出,在一陣狂熱而整齊的祝禱聲中,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到了篝火前方的沙地中,形成了一副血腥而猙獰的巨大圖桉。
一名頭戴五彩羽毛、腰間圍著白虎皮毛的魁梧百越人,從跪伏的人群中站起來,走到血腥圖桉的面前仔細查看。
沙地上出現的,是一個沒有頭顱、一手持斧、一手持盾,頑強作戰的魔神身影!
魁梧百越人見了這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勝利預兆,猙獰的面容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悅之色。
適時,手持人骨權杖的干枯百越巫師也在大批巫師的攙扶與簇擁下,緩緩行至魁梧中年人的身前。
與身高九尺的魁梧百越人相比,這個衰老的百越巫師就如同峨眉山的猴子。
但魁梧百越人卻恭順的跪倒在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干枯百越巫師將人骨權杖點在魁梧百越人的頭頂,聲音嘶啞得如同喉嚨中卡了一口老痰的頌吟道:“去吧,去戰斗吧!”
“去將夏人都抓回來,作為人牲獻給祖神,去將夏人的土地都搶回來,作為祖神在地上的國!”
“群山將你面前繞道、河流將你面前斷流,山鬼將是你的先鋒、巫靈將是你的耳目,箭失射不中你、金鐵殺不死你。”
“你即祖神、戰無不勝!”
魁梧百越人虔誠的拜倒在地:“一切榮光歸于祖神!”
干枯的百越巫師收回權杖:“祖神何須兒孫供奉!”
魁梧百越人站起來,拔出腰間的青銅彎刀,正臂高呼:“戰、戰、戰!”
周圍的所有百越人都舉起手中的兵刃,歇斯底里的高呼:“戰、戰、戰!”
身處山呼海嘯聲中心,魁梧百越人躊躇滿志的望向北方星空,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