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的春夏之交,永遠都是陰雨綿綿。
發間多出了許多白發的劉邦,倚坐在火塘的邊緣,瘦骨嶙峋的胸膛,隨著他他說話時的劇烈喘息不斷起伏著,兩個嬌嫩的百越少女圍在他周圍,用柔軟的身姿緩解著他的痛苦。
「請使者回稟桀駿首領。」
他沉穩而艱難的一句一頓道:「劉邦會遵守盟誓,出兵十五萬,鼎力相助此番北伐!」
立在他面前的百越人,聽到他這番言語,眉眼間的陰冷、僵硬之意,明顯緩和了不少,他躬身向劉邦行禮:「小人會將大族長的忠誠,一字不漏的帶給桀駿首領,愿父神護佑大族長!」
劉邦微微頷首,輕聲呼喊道:「樊會。」
一條披堅執銳的虬髯壯漢應聲入內,跪地叩首道:「末將在!」
劉邦向面前的百越使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朕好好招待使者,切不可怠慢。」
樊會領命,起身側身向堂下的百越使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名百越使者再次向劉邦行了一禮后,與樊會一同出門去。
劉邦合上雙眼,呼吸粗重中夾雜著陣陣咳嗽的休憩了許久,才揮手屏退了圍繞在他身畔的兩名百越少女。
兩名百越少女躬身退下,赤足踩在木地板上的輕柔腳步聲漸漸遠去。
不一會兒,就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涌入殿內。
「大王。」
輕柔的呼喚聲,從殿下響起。
劉邦徐徐睜開雙眼,如古井般平靜而澹漠的雙眸,徐徐掃過殿下的呂雉、呂氏兄弟、曹參、周勃、夏侯嬰等人,目光所至,無人不垂下頭顱以示恭敬。
「話,你們都聽見了。」
他再一次合上雙眼,澹澹的輕聲道:「有何異議,說罷!」
殿下眾人面面相覷,誰人眼中都有著強烈的開口欲望,但又誰人都不敢開口。
最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了最前方的呂雉身上。
呂雉沒回頭,卻已經敏銳的嗅到了殿內的異樣氣氛。
她略做沉吟后,放緩了語速溫柔似水的輕聲道:「大王可是乏了,不若先回寢宮安歇,待明日再議。」
劉邦沒睜眼,只是輕笑了一聲,說道:「朕若回去歇息,你們可就要睡不著了……」
呂雉聽言,逆來順受的向劉邦叩首,卻也不再多言語。
殿下眾人見狀,在一陣目光交鋒之后,再度將目光齊齊投到了周勃的身上。
包括呂雉。
周勃裝傻的僵持了許久,卻還是僵不過這些沒義氣的二五仔,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請大王恕末將逾越,私以為,大王此番用兵過甚,恐……前功盡棄!」
他未將話說清楚。
但殿內眾人都聽得明白。
這些年里,他們與大漢的聯系,雖然從未斷過一日。
但明面上,他們仍是向百越俯首稱臣的「新百越人」。
既是百越的一份子,那么自然就不能拒絕百越盟主的征兵號召,參與到入侵大漢的聯軍當中。
但這原本就是陳勝放劉邦南下的本意。
也是劉邦最希望看到的發展方向。
能參與到百越聯軍中,他們這一支人馬對大漢才有利用價值!
倘若他們只能一直躲在百越后方,向大漢傳遞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大漢憑什么要費心費力扶持他們?
這些年來,南疆雖然
再未發生過雙方出動兵力總和超過五十萬人級的,大兵團作戰。
但是十幾二十余萬的「小打小鬧」,卻是每年都會來上好幾場!
百越人要向大漢復仇,每每瞅著點破綻,就嗷嗷叫的往上沖。
白起要拿百越人的頭顱鋪就兵圣之路,百越人不主動,他都要下餌把他們給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