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人口為主的咸陽城可規整干凈多了。
這也是邯鄲,乃至于趙國與秦國不同的一個地方,趙國工商業發達,讓都市看上去更加繁華,也能短期內獲得大量財富。但過于偏重工商,卻導致農業積極性不高,大量農業人口進入城市謀生,無法被牢牢束縛在土地上,間接造成了趙國兵員缺額和糧食缺口。唯結果論的話,比起秦國那樸實無華的“耕戰”國策,趙國還是差了許多,看似熱火烹油,實則極其脆弱。
有一弊必有一利,這也造成了趙地的文化興盛,和秦國幾乎萬馬齊喑的思想界……除了商鞅和呂不韋這兩個外來者,以及進入秦國后專精工匠之術的墨家一系外,整個戰國時期,秦幾乎沒有為百家爭鳴貢獻過絲毫,秦人本土甚至都沒出一個學者。因為禁絕游士,焚毀詩書,只重耕戰,秦人的百姓也很少會主動思考,他們只知道服從官府,服從法律,以吏為師,如同一群沉默的孺子牛,俯首效命。在山東六國的士人爭論辯難,奇思妙想的時候,秦人選擇默默拾起地里的鋤頭,還有手邊的劍……
以現代人的評判標準來看,不能說誰好,也不能說誰就不好。總之,秦就好比是斯巴達,強大卻沒什么思想內涵,山東六國好比雅典,文化璀璨卻在戰爭里敗下陣來。他們就像是一張紙的正反兩面,只有天下一統,兩者結合起來后,才是一個完整的戰國時代,才是中國文明的源頭。
秦雖然統一,但很可惜沒有做到這一點,能并之,卻不能凝之,殊為可惜,真正完成這項歷史使命的,是漢朝。
所以我們才是漢人,而非秦人。
言歸正傳,秦國的制度還是可圈可點的,在那次效仿秦國的整頓后,邯鄲大道已經干凈了很多,看上去筆直寬闊,街道沒有鋪石板,僅僅是被夯實的硬土,路邊溝渠用于排水,熙熙攘攘的路人行於兩側。
明月放眼看去,見男子多數穿著窄袖深衣,也有穿胡服、劍士服的,也不乏褐衣窮人。小女子們則插笄、穿短衣、著方格紋長裙,打扮得漂漂亮亮,嘻嘻哈哈地與情郎牽手招搖過市,毫不避諱,不論男女,行走的姿態都十分優雅。
“所以才會有燕國壽陵人特地來邯鄲學步的故事吧,這就是這座城市的魅力所在,這里的衣食住行都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流行前沿。”
明月在觀察行人,行人也在打量他,眾女子見到這輛駟馬大車上俊朗的長安君,還有英武不凡的舒祺,竟紛紛停下來,甩開情郎的手,朝他們拋來媚眼,甚至是將手中的帛巾揮舞著扔了過來。
舒祺年幼,有些吃不消,被這雨點般的香巾砸得不知所措,只能靠著一身功夫左閃右避。明月倒是感覺很有趣,接過一塊瞧了瞧,上面有那女子親手繡的游獵花紋。
他嘿然道:“這些邯鄲女子,她們平日也這樣么?”
前面的李談接話道:“公子不知么?邯鄲的女子名滿諸侯,她們喜歡彈著琴瑟,舞動長袖,踩著跕屣,用眼挑逗,用心勾引,游走于富貴之家,向貴人獻媚討好,只希望能被諸侯或封君公子納入后宮,享受榮華。像長安君這種飾冠劍,連車騎的游閑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貴,自然大受邯鄲女歡迎。”
明月津津有味地聽著,不過他心里裝著大事,加上這具身體年幼,對男女之事暫時沒興趣,也扛不住邯鄲城里這群女司機要吃人般的架勢,笑著搖頭:“免了免了。”
他卻反過來揶揄舒祺:“舒祺常在邯鄲行走,想必向你獻媚的人不少吧?”
“我……我出門都是要穿褐衣,戴斗笠的。”
舒祺有些不好意思,他家教很嚴,老觸龍決不允許他與邯鄲城里這些開放至極的庶民女子往來。兩年前一次上街去學習劍術,被一群女子包圍,香汗淋漓地向他獻媚勾搭的場景,真是讓舒祺終生難忘,他這個趙女眼中的如意郎君被摸遍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