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漸起,隨即越發響亮了起來,伴隨著這悠揚滄桑的音調,一只商號模樣的車隊緩緩靠近,隨即卻根本沒有發現隱蔽在不遠處的楚烈,依舊晃蕩著遠去,待到那陣陣沉重的馬蹄聲音遠去之后,楚烈才從一旁的樹叢中緩緩走出,面容冷硬地看了一眼那馬蹄聲帶起的灰塵,轉身隨意尋找了一個方向,腳步踉蹌地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去尋找另一座城市?
去沙漠,去荒原?亦或是叢林汪洋?
不知道,不知道。
只是本能地控制自己朝著遠離人的方向而去,凡是遇到了人,他便躲在一旁,竭力壓制著體內沸騰著的殺機,雖然現在已經失去了一身的修為,但是他體內的‘承影劍氣息’依舊在發揮著作用,在外行走的跑商只能夠聘請一般的武者,根本無法發現刻意想要掩藏自己的楚烈。
凡有人來的方向,楚烈便會避開他們的路線,一步一步,朝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走去,黑發變長,隨即因風雨灰塵而散亂,腳步不再踉蹌,一身衣物破舊,整日與野獸爭水奪食,以腳步丈量大地,與自己的內心殺機進行爭斗。
時間緩緩流淌,楚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十天?
三十天?
還是九十天?
不知道啊……不知道……
只是知道,剛硬的胡須已經覆蓋在了他的臉龐之上,黑發也已經垂到了肩膀上,而那鵝毛般的大雪已然下了三場,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的大雪,也是那么冰寒,那寒風又是那么地凌冽。
踏~
腳步聲微微一頓,楚烈抬頭看向前方,借著月色可以看到那不遠處若隱若現的小型村莊,這些因為各種原因而離開城市的人組成的村莊,即便是他已經盡力地遠離人煙,也依舊會偶爾遇到,充斥著血絲的雙目淡漠的撇開,楚烈習慣性地朝著一邊繞開走去,但是就在此時,隱隱的血腥味道傳來,楚烈的腳步一頓,再也邁不開腳步,鼻子輕輕嗅了嗅,雙目隨即微微收縮。
人血!
而伴隨著呼嘯的北風和那淡淡的血腥味道,還有隱隱約約的慘叫聲音傳來,楚烈微微抿了抿嘴,腳步一轉,沒有多少猶豫直接朝著那聲音和血腥傳來的方向大步走去,雖然一身修為已然散盡,但是他曾經血戰無數的經驗還在,以奕星決鍛造過足以與惡魔角力的肉體還在!
他……還在。
見死不救者,與殺人無異。
一個人無論是處于什么樣的情況,決定其行為第一位的永遠都不是所謂理智,而是更深層次的東西,那決定了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是誰,你為何是你。
而楚烈直到自己已經前行了數十步的時候,才突地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狀態恐怕也并不適合去進行所謂拯救這種行為,腳步微微一頓,而就是這一頓,已經有一道惡風猛地朝著他的額頭激射而來。
楚烈的瞳孔微微一縮,本能占據了心中略略存在的擔心,腳步向左側退后一步,與此同時,右掌抬起斜切在了激射而來的那道黑影之上,伴隨著掌沿處傳來的一陣痛楚,楚烈的身子微微踉蹌了一下,而在同時,那道黑影從勁風中脫離了出來,化為了一道一米多長的白骨標槍模樣,失了速度,哐啷一聲朝下落去,隨即被楚烈順手一撈,緊握在手。
手腕一抖,明明只是白骨材質,卻在瞬間發出了一聲凌厲的清鳴。
而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中年漢子牽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那村莊的方向近乎于是瘋狂地奔跑著,他的左邊肩膀聳拉著,渾身已經沾滿了血跡,右手上牽著的小姑娘滿臉淚痕,兩人的速度并不快,卻充斥著搏命的瘋狂與恐懼。
在兩者身后,一個身形美艷的婦人正款款而來。
明明腳步緩慢,繁復的長裙甚至于有些拖在了地面上,體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