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雷般的怒喝,赫赫劍光斬落于此,耀目的光輝散去之后,種種事物重新具備了概念,天地分明,萬物仍舊生長,絲特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腦海之中兀自殘存著剛剛那恐怖的一劍,劃分天地般的純粹而且恐怖,獸人戰士克拉克凄慘嚎叫了一嗓子,粗大的手掌驚慌失措地上下摸著自己的身子,渾身寒毛倒豎,生怕哪里少了一塊肉。
而在同時,細碎而綿長的聲音安靜地響起,仿佛是細密的春雨灑落樹葉之上,或是夕陽之下翻動書頁,那些張牙舞爪,模樣兇惡至極的怪物就這樣崩散成了細碎的齏粉,齏粉再度崩解,直至歸于最為基礎的粒子,仿佛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過一樣。
楚烈緩緩收劍,神色平靜地看著那死寂一片的微雨森林,黑發飛揚,發梢淌著淡金色的流光,背后那道身影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是溫柔如水的女子,而是一位高冠束發,流云廣袖,面目漠然的青年劍客模樣,看那五官,竟然與此時的楚烈有八成相像,若是差別,便是楚烈眼角眉梢還有幾縷人間的情緒,而那青年劍客唯有冰冷與鋒銳,像是一座高高在上的神像。
無敵之寂寞,無敵之孤傲,端坐于諸神之巔,享有永恒的孤獨。
一真一幻,一者在上,宛如神像般漠然而冰冷,一者在下,氣質沉凝而厚重,身披墨鎧戰袍,殺機四溢,兩者同時抬眸,目光冰冷看向了一個方向,隱藏在遠處樹梢上的微雨王后面色一白,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登時加快——看著那兩個人,或者說一個人,竟然仿佛是在看著傳說中的神明,即便是之前恍若惡魔的精靈族大長老也不曾給他這么恐怖的壓力,身子一個不穩,險些就要從樹梢之上跌墜下來。
“告訴祂,今日之禮,他日必十倍償還。”
漠然的聲音在夜風之中徐徐響起,而在同時,楚烈漠然轉身,腳下一道煉金陣無聲無息展開,將被他毀掉的木屋重新煉成,這對于他自己而言只不過是煉金陣法的初級應用,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卻像是時光長河的倒流一樣——
無聲無息之中,那已經崩碎成了齏粉的木屋在楚烈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中重新浮現,紋路細膩的地板,古舊的家具,桌面之上的擺設,當楚烈平靜坐在凳子上時,木門煉成,將屋內與屋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清風拂過,樹葉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音,隱藏在枝葉間的木屋透著一種安定生活的感覺,卻令微雨王后艾薇兒的臉色直接消失了最后一抹血色。
“時間……回溯?”
這個名字代表著的意義幾乎將她的一切驕傲,偏執打了個粉碎,身子晃了晃,手指口如樹皮才勉強把自己的身子穩住,潔白的牙齒咬緊了自己的下唇。
“不管如何,要讓他知道這個消息……,就算是他怪我辦事不力,也必須通知到他……”
眼中閃過一抹決絕,整個身形就像是化為了煙霧一樣消失在了原地,而在同時,木屋里面神色淡然的楚烈臉上突地涌現出了一抹病態的殷紅,直接咳出了一口鮮血,原本沉凝厚重宛如山岳一樣的氣息更是在瞬間宛如山崩一樣飛速滑落。
“終于走了……”
楚烈抬手擦了擦唇邊的鮮血,面色蒼白,看了一眼滿臉擔心之色的絲特拉,聲音略有些沙啞:“要是她夠狠一些,恐怕這一次就得真的拼命了……”
“不過還好,她心里還有一些顧忌,沒有就那么貿然沖進來。”
“嗯?你怎么了?絲特拉……”
正在此時,絲特拉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帶著驚駭的神色,精靈少女的目光在楚烈的額頭上上下打量著,伸出手指虛點一下,帶著異色開口道:
“你的額頭……多出了一個東西……”
楚烈神色微怔,反手煉成了一面鏡子擺在了自己面前,光滑如水的鏡面將楚烈的面龐清晰地映照出來,臉龐線條剛硬堅毅,黑發如瀑,眉眼冷肅,唯有雙眉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