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烈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正如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還會醒過來。
雙眼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古色古香的裝飾,床頭有焚了香,裊裊青煙升起令這屋子一片馨香,不需要去詢問,這方天地之中縈繞著的凌厲劍氣,他只知道一個地方擁有。
嘆息一聲,楚烈重又微闔了雙目,靠在枕頭上,自嘲般地呢喃道。
“閣主師伯,你又為何如此?”
“連死,都不能死了嗎……又為何,來地如此之遲……”
吱呀——
木門被緩緩?fù)崎_,一位穿著藍(lán)白劍袍的女子緩步而入,墨色長發(fā)以玉冠束起,只余一兩縷碎發(fā)從兩鬢處垂落,搭在肩上,眉眼婉轉(zhuǎn),秀麗過人,手掌端著一個瓷碗,未語先笑,道:
“大師兄,你醒了?”
楚烈眸光落在這女子的臉上,只覺得極為熟悉,很快便想到了那個總是給自己送藥的小小少女,不由神色微怔,試探道:
“清……青?”
“不是說過,只要換我青兒便好嗎?大師兄……”
女子噗呲笑出聲來,不笑時候端莊平和,令人心生敬畏,只有此時笑起,清秀的眉目之中還能夠看出幾分當(dāng)年的天真頑皮,只是身上穿著的劍袍卻已經(jīng)頗為繁雜,袖口以金線繡有萬劍歸宗的紋飾,尊貴而大氣,顯然絕不是區(qū)區(qū)持劍弟子能夠有的待遇,身上的氣息也極為凌厲,幾乎踏在了凡人的巔峰。
一邊笑著,一邊將手中的藥湯遞給了楚烈,后者嘆息一聲,伸手接過,那瓷碗之中靈氣撲鼻,絕非是尋常藥物熬制,只是粗粗一眼看去,甚至就能夠看得到只在典籍之中存在的種種仙家藥物。
“大師兄,喝了吧……這是閣主師伯和百曉生前輩跑了許多地方,才為你尋來的材料,雖然做不到藥到病除,但是起碼能夠緩和許多。”
清青溫聲勸道,楚烈定定看著那靈藥,數(shù)息之后嘆息一聲,仰脖將那藥物飲下,只感覺到一股溫和的氣息直接從喉中入體,隨即便平靜地融入了身軀之中,原本宛如是空中樓閣一般的軀體多少有了些踏實的感覺,哈出一口氣來,楚烈眸中有一道溫醇的白光閃過,整個人身上的靈韻開始活潑起來。
“看來這藥確實不錯,難怪閣主師伯那樣自夸!”
清青看著楚烈的樣子,拍手笑起,而在這個時候,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c此同時還有人壓低了聲音的驚呼聲,楚烈微微抬眉,虛掩的木門便被一個小小的身影直接推了開來,一個穿了交領(lǐng)襦裙的少女舞著木劍,看到清青,雙眸微亮,隨即便直接撲了上來,咯咯笑道:“娘親娘親,找到你了。”
門外一位背負(fù)雙劍的青年滿臉苦笑地走進(jìn)門來,對著清青拱手苦笑道:
“清青長老,弟子失職,未能攔得住小姐進(jìn)來此間,還請長老恕罪。”
“長老?!”
楚烈神色微怔,目光不敢置信地落在了那女子身上,看著那一臉頑皮的少女在女子懷里撒著嬌喊著娘親,卻又止不住地響起了第一次見到清青的模樣,當(dāng)時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一臉稚氣,可這……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dāng)年滿臉稚氣,煩惱叫他大師兄還是大師哥更好聽的小小少女,已經(jīng)身為人母,身居天下第一劍派的執(zhí)劍長老,修為立足凡人巔峰,一劍揮出便可以劈山斷海。
二十余年的歲月,此時方才以一種直觀到了殘酷的方式展現(xiàn)在了楚烈的面前。
“啊,對了……”
清青輕呼一聲,將懷里的少女放下,先是屏退了那位負(fù)著雙劍的弟子,然后就牽著那少女走到了楚烈身旁,笑著將少女輕推向前,道:“來,玉兒,叫大師伯。”
小姑娘倒持了木劍,在楚烈面前乖巧地行禮道:
“大師伯。”
一邊行禮,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卻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