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月樓,大燕國都霖城最好的酒樓。
一老一少在下棋。
“看來,公主推薦的這個端木,我是帶不走了?”老人鶴發童顏,看上去就仙氣兒飄飄。
他們旁邊擺著一個水盤。
水盤里是“鏡花水月”,正倒映著白帝學宮此時的景象。
“時也,運也。”公主直接扔下了棋子。
不下了,沒意思。
老人笑著收攏棋子,說:“你看我還有機會嗎?畢竟,端木世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會不會為他們家的小兒子出頭?”
“呵,那一家人,為了一個安平縣牧的小坑,都能上跪下舔的……要是知道學宮里的出了這事,第一時間肯定不是出頭,而是去和府請罪。”目光明麗的少女,瞥了水盤一眼,“可惜了端木同學,出淤泥而不染……只怪這淤泥,已經積的太深了。”
“科科。公主慎言,慎言吶……”老人嘴上是說著,臉上一點勸誡的誠意都沒有。
“有什么可慎言的?這個大燕,欺上瞞下,奴顏婢膝,指鹿為馬,每天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新鮮的荒唐事兒……”
鏡花水月之中,幾條手臂粗的棍子,已經被其他學生拿過來了。
兩個人的對話,也停了下來。
不同的是,老人很好奇地看著后續的發展。
而燕姝公主只是瞟了一眼,不想看。
殺人有什么好看的?
這么些年,死的人還少嗎?菜市口砍下的頭顱,串起來能繞霖城一圈。
說句不好聽的,就連皇座上的那位,都保不齊哪天就無了。
可是,看著看著,老人突然咦了一聲。
燕姝公主皺著眉,隨便往那邊又瞟了一眼……
一雙狹長的鳳眼,陡然一下張大了。
白帝學宮的那位大先生,從學生手里接過棍子,并沒有走向端木。
而是,朝著咕嚕那顆碩大的腦袋,結結實實一棍子砸了下去!
……
嘭!
沉悶的一棍子下去,宣德堂變得更安靜了。
一群學生瞪大眼睛,沉默又破防。
空氣之中,仿佛連呼吸的聲音都消失了。
而陳昌言渾然不覺,擼起袖子,就準備干第二下!
恍惚之間,白天的那條狗、狗學生、狗家長,似乎與夢里的這條大妖犬,飛快地重合起來……
第二下,揮向大妖犬的脖頸。
勢大力沉,直擊要害!!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呼……
棍子在耳邊帶起風聲。
陳昌言揚起手,舉起了第三棍!
“……別,別這樣……大先生!!”被他毫不做作的兩棍子給嚇傻了的學生,終于反應過來了!
他們趕緊飛撲過來,奪他手上的棍子。
“大先生不要啊!”
“大先生請冷靜,大先生要以學宮為重……”
學宮的學生數量不少,但是,蚍蜉雖多,卻無法撼動大樹——十幾個學生的力量,竟都頂不住陳昌言的一只手。
是真沒轍!
大先生身高一米九,日常手提四尺長刀,英資颯颯、威風凜凜,已是真元小成,豈是他們等閑幾個學生,就能隨便控制下來的?
以前,竟然還有人認為他們的大先生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君子六藝里,就有兩門教的是干架。
一個二十五歲就能夠成為大燕最高學宮的大先生的超級學神,你就猜他偏科不偏科吧。
宣德堂一下子亂成一團。
哭的,喊的,出去叫其他先生來救咕嚕一條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