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修面前的是鄭二娘。
她什么時候來的?
鄭二娘沒認出鄭修,忽然向一旁奔去,驚恐地看著渾然染著血污的少年。
鄭修一愣,看著手中斷刀,他剛才干了什么?
畫面掠過,鄭修依稀記得,在與怪異百姓拼殺途中,眼前似乎閃過幾次意志判定。
回眸一看,骰子仍在轉動,從未停歇。
“惡童的意志比鄭善低了一大截,這倒是惡童的短板。莫非是剛才看了那仙姑,污了眼睛,一下子……癲了?”
眼下,鄭修深吸一口氣,默念冷靜冷靜,驅散腦中那亂糟糟的殺意。
他再次體驗到意志在鬼蜮中的重要性。
化身鄭善的意志屬性忒高,鄭修除了最后常闇打開時稍有不適,便無其他機會體驗那種意志驟減的感覺。
一旦發癲,可太難自控了。
快速冷靜下來的鄭修,眼中血色減退,他看了一眼遠處瑟瑟發抖的鄭二娘,雖說這里的鄭二娘定是鬼蜮中憑空創造出來的人物,但他剛才竟沒有絲毫顧慮差點砍下鄭二娘的腦袋,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鄭修有幾分難受。
“都怪那東西污了眼睛!”
鄭老爺更是將這股惡氣準備撒在那仙姑身上。
他打算將仙姑沿著中間虛線剪開。
人歸人,蟲歸蟲,回復自然。
鄭修遠遠看著驚慌的鄭二娘,并未上前。他沒有上前的理由,更沒有相認的理由。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赫然是鳳北、月燕、斗獬三人。
他們一路疾馳,剛上山道,只見月燕潤唇便噙著一根細針,斗獬手里捧著一本經書。
月燕與斗獬停下腳步,看著渾身染血、手持斷刀的少年,月燕面露驚愕,斗獬則如見了鬼般。
其實他們剛才遠遠瞥見鄭修百人斬的最后一幕。
斗獬心中震撼莫名。
他親眼看著鄭修最后斬向鄭二娘那一刀,如火花閃電,帶著厲風。可在千鈞一發時,他竟一個閃腰強行取消了揮刀的動作。
如此腰力,堪稱鐵腰,難以想象會出現在一位年僅十歲的少年身上。
“我要有這鐵腰…”斗獬心中羨慕:“又何苦夜夜抄書坐得腰子酸疼難耐!”
月燕自然也看見了那可怕的腰力,除了少年腰力驚人外,她看著遍地碎尸,皺眉沉吟,若有所思。
這時鳳北卻走近幾步,先問鄭修:“你,可有受傷?”
鄭修默默搖頭,他沒來得及回答鳳北問題,便回頭朝廟宇里沖去。
速度之快,匪夷所思,月燕眉頭皺得更深。
一番殺戮后,廟宇前煙塵已散,老舊廟宇塌了一角。
傾塌殘垣處,一片片青紅混雜的“血斑”向內延伸,散著腥臭。
鳳北、斗獬、月燕三人雖不常在一塊出勤查桉,但眼下顯然不是細問時,他們默契地將疑慮暫時壓下,在鄭修進入廟宇后,他們也隨后進入。
“是當郎仙~兒!”
斗獬指著正中供奉的丑陋神像卷著舌顫聲驚道。
廟宇中,陳設算是正常。唯獨中央供奉著一尊高大的當郎仙石像。
“是螳螂。”
鄭修糾正斗獬的語病。那哪里是什么當郎仙,分明就是一只大螳螂怪。
自從白鯉村鬼蜮后,鄭修似乎對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產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就像他剛目視仙姑真容,雖因污染而丟了一點意志,且引發了作嘔感。
但鄭修并未驚在原地,而是反手就丟了挑釁和抖出手中的刀,可見人的承受能力上限可能超乎自己想象,鄭修逐漸習慣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