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下弦陸的步伐,兩顆鈴鐺與腰牌觸碰,發出叮叮咚咚清脆聲響,先聲奪人,格外引人注目。
“不!”
看著與自己情同手足、同甘共苦的孤兒們,變成了這幅似笑非笑的詭異模樣,胸口隱隱作痛。但斗獬眼疾手快,拉住剛準備沖上前的楚素素,壓低聲音道:“當心!”
楚素素厭煩地拍開斗獬的手,回頭瞪了一眼,怒道:“你們是一伙的!”
斗獬張了張嘴,神情愕然,卻啞口無言,難以反駁。
無論是從穿著上,還是從職位上,他們的確是一伙的。
同屬于夜未央。
可是,為什么?
此刻斗獬即便是撓破頭皮都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會發生眼下這般奇怪的對峙場景。
鳳北一抖長袖,手臂攔在楚素素與斗獬身前,正想說些什么。但頃刻間,鳳北話到嘴邊,眸光微怔,余光快速瞥向緊張的斗獬。
每個人進入夜未央都有著各自的理由。
別人的理由鳳北不知,不在意,無所謂。
但她的理由一直都是,尋找二十年前在白鯉村中消失的鄭善。
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鄭善,加入夜未央借助夜未央的情報,無疑是最快的方式。
如今,她找到了。
鳳北在與鄭善重逢那刻,對她而言,便失去了繼續呆在夜未央中的理由。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夜主不信任她,鳳北總在夜深人靜時對自己說:無妨,因為她也從未將自己的信任交出。
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夜未央。
鳳北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來得那么突然。
“無妨,伱們站遠些。”
鳳北釋然一笑,事到如今,談“信任”或“不信任”,已經無法改變什么。
她反而覺得心中仿佛有一顆大石落地。
“初次見面,在下有一點點緊張。”
只見新來的下弦陸,在鳳北面前顯得有幾分拘謹,右手整理衣襟,面色一正:“夜未央,下弦陸……”
可這正經辦事的神情沒持續幾秒,留著短發、下巴胡渣凌亂的男人忽然摸了摸頭發,面露郝然,移開目光笑道:“我剛從夜衛破格升到下弦陸不久,上弦叁大人或許不認識我,不過沒關系,我在夜衛時,無數次聽聞上弦叁大人的事跡。”
“有人說,上弦叁大人兩手藏有驚世大恐怖,一旦脫了手套,一城十萬人,雞犬不留。我曾聽說,上弦叁大人曾以一人之力,在十年前屠了一座城鎮,嘿,也不知是真是假?在下還曾聽聞……”
對方興高采烈地說著“鳳北屠戮傳說”,鳳北耐著性子聽了兩段,第三段時眉頭微蹙,打斷對方的話:“假的。”
“哦……”下弦陸眉飛色舞的神情陡然一頹,滿是失望:“原來是假的呀……”
“下弦陸……大人!”虛鼠明明地位比下弦陸更低,可這剛上位沒多久的“新人”,是從夜衛破格晉升至十二月的,虛鼠心底難生恭敬,只覺陣陣不爽涌上心頭,咬牙切齒地喝了一聲,朝下弦陸拱拱手:“別忘了正事!”
“瞧你急的,難怪你不成氣候。”男人埋怨地小聲嘀咕,可這“小聲”的程度連站在最遠的斗獬都聽得一清二楚,瞬間虛鼠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下弦陸輕咳兩聲,兩手平伸,掌心朝著鳳北。
“在下周八指,顧名思義,只有八根指頭的周八指,區區不才,向來不善打斗,可偏偏得了夜主賞識,一不小心當了下弦陸。”周八指雙掌翻動,掌心掌背,仿佛是在告訴鳳北,他手里沒藏東西。
周八指的兩只手,一手缺了拇指,一手缺了食指。他充分展示自己的雙手后,笑道:“我呀,年輕時不懂事,被仇家剁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