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貓爪發出悶響,輕輕按在男人那蒼白的臉頰上。男人空洞的目光移向一旁,一只橘色小貓不知從何處走出,伸出貓爪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臉,兩顆寶石般的貓眼安靜得嚇人,仿佛不久前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曾讓貓兒動容,它顯得波瀾不驚。
“小鳳喵……小鳳喵……”男人忽然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橘貓。橘貓掙扎幾分,
“滴答”,
“滴答”,
“滴答”,它貓兒之間的毛被打濕了,湖成一坨,小鳳喵不滿地伸爪摸摸腦袋,扁扁嘴,但仍是蜷在男人懷中安分下來。
他掙扎著向谷中爬去,黃沙上留下了兩條血淋淋的凹痕,觸目驚心。被壓進沙坑中的和尚因天降活人被砸出了一口血,但異人畢竟是異人。
一個鯉魚打挺自沙坑中翻身而起,和尚焦急地上前拉住在黃沙中抱著貓掙扎著向前爬的男人。
他目瞪口呆地望著男人那雙自行斬去的雙腿。
“你會死的,你會死的!”范謠被常闇帶走的剎那,和尚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進來之前,想起了以
“謝云流”的身份活過的這些年,他尚未來得及消化那突如其來的
“新身份”,神情間仍有幾分謝云流的灑脫與豪放。他一把拉住斷腿的男人,先是撕掉上衣想替他包扎,隨后想起自己貌似是習武之人,手忙腳亂地在男人的大腿上點了幾下,止住出血。
“和尚,帶我回去!帶我回去!”
“好好好!我帶!我帶!”男人說出那句話時面若惡鬼,猙獰無比。和尚無法拒絕。
曾經繁華的日蟬谷成了一個大坑,所有記憶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就像是有一座城鎮,被什么東西生生挖去了一般。
山谷、日蟬鎮、落日山、綠洲、牧場、街道,血肉、尸體、駱駝、兵器,軍人、俠客、西域大軍,還有
“江湖”。所有曾經存在過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若不是他們二人仍活著,他們仍記得,不會有人知道,這里曾發生了什么,曾有著什么。
不會有人知道,有人曾在這里,安居樂業、定情成家、許下承諾。
“都沒了……”和尚心情復雜,眼淚流出。他傻傻地不斷擦著眼淚,他明明沒有感覺到那么傷心,在恢復記憶之后,他明白鳳北并非他的
“妹妹”,可他越擦眼淚便越多,控制不住。
“奇怪,小僧為何會哭個不停呢?”和尚在黃沙上怔怔地自言自語。男人在和尚背上,與和尚的驚慌與落淚不同,他看著眼前的大坑,看了好久。
“你的頭發,自那之后,就再也沒長出來過?”
“是呀,小僧不知為何。”
“因為那是你的‘認知’。”
“認知?”
“你認為你是光頭,所以在這里,你的頭發長不出來。”
“嘆為觀止。”
“快,放我下來!”男人呼吸一促,想起了什么。和尚將男人放在沙地上。
男人伸出蒼白的手指,迅速在沙地上畫著。他先是畫了一只
“蟬”,緊接著是河床、綠洲、山丘,大地的脈絡,山河的雛形,漸漸地,在男人的手指下,一副簡陋的地圖畫出來了。
“這是什么?”和尚問。
“地圖。”男人低頭回答。
“哪里的?”男人閉上眼睛,手指停頓,喃喃道:“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只有公孫世家的人,才能看穿四季圖中隱藏的秘密。呵呵……我早就察覺到了,我早就察覺到了。臥在夏圖樹上的那只蟬,紋路分明和烈日部族的金蟬一模一樣。每一副畫卷中,其實都藏著寥寥可數的‘敗筆’,畫之多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