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玲瓏一口氣將她小時候的事說出。
或許是憋久了。
這是月玲瓏在面對鄭修時,所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很好,本王喜歡聽話且誠實的女人。”
鄭修不咸不淡地表揚一句。
不遠處,蠻子們的目光仍像殺人的刀子。
鄭修環目四顧,笑了笑:“換言之,你的體質,既無法同房,也無法孕育生子,體溫太低了。”
月玲瓏聞言一怔。
她萬萬沒想到鄭修想的是這一茬。
鄭修摸著下巴:“本王開始后悔,想要退婚了,沒有人會喜歡抱著一個冷冰冰的女人。”
熱乎的才好。
月玲瓏拉緊大氅,緊咬下唇,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些,沉默一會,月玲瓏小聲道:“可是……”
鄭修不悅地打斷月玲瓏的話:“沒有可是,不要反駁,我說過,我喜歡聽話的女人。”
走在十數丈外,馬背上英姿颯爽馬尾甩動的鳳北忽然腦袋一歪,眉頭微蹙。
她總感覺鄭修在“故意”欺負人,這回鄭修的“心聲”她沒聽清,確實只偷偷摸摸地聽見了“故意”二字。鳳北拖慢步伐,正想聽得清楚些。
只見鄭修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你們的大天巫,可真有本事啊。他這些年一直都在巴格莫山?”
月玲瓏本想糾正說是“巴格那莫山”,可一想到鄭修說喜歡聽話的女人,便強行忍下,點點頭:“是。可時隔多年,他如今是否活著,誰也不知。”
“為什么?”
“大天巫世代傳承,誰若被選上當大天巫,就必須赤身在巴格那莫山……”月玲瓏故意在“巴格那莫山”五個字上咬了重音,糾正她不敢,可暗地里還是得試一試,語氣稍頓,月玲瓏繼續道:“在巴格那莫山中靜坐十天,不吃不喝,洗盡污穢,方可進入巴格那莫山山冢中,抬出上一代大天巫的遺體,然后入內,成為下一代大天巫。從此,大天巫不會再踏出山冢一步,直至多年后,下一代大天巫的出現。”
“如今沒有人知道大天巫是否還活著,大天巫最后一次賜予族民圣水,是在十八年前。”
鄭修眉毛一挑:“是你?”
月玲瓏點頭:“是。”
“呵呵。”鄭修閉上眼,陷入沉思,仔細捋著其中的關系。
鄭修自從魯鎮后就變得多疑起來。
看誰都像“燭”的分身。
“燭”竟然能不要臉到變成女人修“蘭花”,鄭修難以想象燭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突破下限了。他甚至懷疑過,偷偷摸摸在自己家門口路過的狗子,就是燭變的。
自從大帝在赤王府門前讓他確認大天巫的死活時,鄭修當時便懷疑大天巫是否可能就是燭。
如今聽了月玲瓏小時候的經歷。
更懷疑了。
“疑心”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旦在心中種下,就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最后開花。
一路無言。
十五天后。
尊安三十四年,十二月三十,團圓夜。
不久前圓月高懸,鄭修以常世繪聯絡顧秋棠。
顧秋棠凍得跟冰棍似地一動不動,但仍堅守崗位,十分敬業。
“沒有看見百鬼行軍。”
顧秋棠的回答言簡意賅。
他順便又說道,自己的“不動刀”似乎又更上一層樓。
鄭修對后面的“順便”沒有興趣。
他之所以不遠萬里一路向北,其中一個目的,便是要親眼見證顧秋棠所說的“鄭氏軍旗”,以及查出“百鬼行軍”的真面目。
月圓時,月之氏族的蠻子們,會舉行簡單的儀式,祭拜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