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門扉后,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月玲瓏頃刻間更沒了探究的心思。扭曲的霧靄深沉似海,由四面八方向兩旁擠壓。在幾人眼前,光憑眼睛分不清上下左右,他們?nèi)顺霈F(xiàn)時,斜斜地漂浮在光怪陸離的虛空中。
慶十三招招手,煙霧凝實(shí),在三人一貓腳下化成了一葉灰色的小船。
咻!
三人落在船上,小船如失重似地,向下方快速墜落。
過了一會,小船發(fā)出一陣劇烈的顛簸,落在漆黑粘稠的河流上,穩(wěn)穩(wěn)地向前行駛。
“夫人,你可當(dāng)心別將手什么的,伸出船外啊。”
慶十三好心提醒。
月玲瓏不明覺厲,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
一層朦朧的灰光如罩子般將船身裹著,罩子外顏色更為深沉,即便是不懂其中玄妙的月玲瓏,也察覺到正是這層罩子,將外面的什么東西隔絕了,她正被慶十三保護(hù)著。
兩旁的灰色扭曲向中央擠壓,卻無法影響小船一點(diǎn)半點(diǎn),慶十三站在船頭,那本是鄭修從市集上淘來的普通煙桿,如今到了慶十三手中,詭異地拉伸邊長,成了擺渡人的“棹桿”,隨著慶十三輕松自若地在船頭撐著,小船速度極快,破開粘稠的黑河,沿著蜿蜒的黑河向前方移動。
月玲瓏坐在船尾,搖搖晃晃,有點(diǎn)頭暈。
鄭修注意到月玲瓏似乎有點(diǎn)暈船,他攙著月玲瓏,月玲瓏扶額順勢倒入鄭修懷中,閉著眼睛沒說話,渾身透著小女人的柔弱與無助??粗菑埬?,注視片許,鄭修抬頭,朝慶十三道:“巴格那莫山……山頂。”
“好嘞!”說完,慶十三便蹲在船頭,一動不動。
“?”
“咳咳,慶某在看地圖?!睉c十三干咳兩聲,有點(diǎn)尷尬,他快速將地圖藏回懷中,尬笑道:“路不熟,嘿嘿,門徑也不熟?!?
懷里的橘貓仍是一副被嚇傻的蠢樣,兩手扒拉著鄭修的衣襟,它但凡再重一點(diǎn),指不定一甩一蕩間,就能把鄭修的長衫給扒下。
……
巴格那莫山的山頂仍是積了一頂厚厚的雪蓋。
高入云端的山峰上,無人之地,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扭曲,三人一貓從容地從扭曲中走出。
“嘔——”
橘貓暈船,一出門就趴在地上干嘔,近似孕吐。
山頂?shù)娘L(fēng)景一眼便能看盡。
鄭修記得,曾經(jīng)燭隱居的地方,逼格拉滿,是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居室。削平四面山壁,將暴露出一個完全由“黯鐵”所鑄造的“大盒子”,可隔絕穢氣奇術(shù),堅(jiān)不可摧。
如今,這里只剩一間破舊的茅廬,茅廬幾乎被積雪壓塌,緊閉的門前堆滿了積雪,不知有多久無人問津。
“這里就是大天巫隱居之地?”
不等鄭修問起,月玲瓏的臉上所流露的納悶神情,讓鄭修明白月玲瓏根本沒來過這里,也沒見過大天巫,更不知道“原本”的這處是什么景色。
“里面……”慶十三兩顆眼珠子黑漆漆的,里面像藏了一潭黑色的湖水般,蕩出了一圈圈奇異的漣漪。他盯著那扇門盯了一會,納悶道:“沒有活人?!?
慶十三話音落下,鄭修已經(jīng)走向雪山之巔的茅廬,推門而入。
推門瞬間,里面?zhèn)鱽硪还傻母粑?。門內(nèi)有一個火爐,火爐上有一個炕,屋內(nèi)掛著許多早已風(fēng)干腐壞的肉干??簧咸芍痪咭律酪h褸的尸體,尸體幾成白骨,怪不得腐臭味如此地淡,儼然死去多時。
“死了。”
“死了!”
“喵……嘔!”
慶十三、月玲瓏、橘貓,對炕上枯尸流露出不同的反應(yīng)。
鄭修閉著眼睛思索片刻,沉聲道:“天陰山,鏡塘鎮(zhèn)!”
半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