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裴高雅瞳孔猛地一縮。
砰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自腳下響起,劇烈的震動將裴高雅狠狠地摔向半空。他低頭一看,頓時亡魂直冒。只見浩瀚無邊的黃沙竟在此刻變成了一片連綿的火山,黑色的“巖漿”翻滾著,逐一噴上高空。可那噴到半空的哪里是什么巖漿,分明是因過分繁殖,瘋狂擠壓下,從地底噴出的“鼠群”!
噴了噴了噴了!
沙漠上噴出了無數的老鼠!
鼠群的可怕不斷地刷新著裴高雅的三觀,這也是他越來越不要臉,甚至在沙漠上當起了土匪搶劫掠奪者的原因。問世間誰能無過呢?噴出的鼠群血肉擠壓,惡臭與腥腐的味道充斥著天上地下,撲面而來,鼠群此刻仿佛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兇獸,甩動著駭人的觸須朝半空中的裴高雅抽了過來。
“草!完了!”
裴高雅恨不得此刻多長幾條腿,但他卻明白,此刻就算長多幾條腿,也不夠老鼠吃的。此時能夠救他的,只有跑起來,不,飛起來,飛得越高越好。
裴高雅在半空中掙扎,幾番將手摸到肚臍上,可即將按下“逃生通道”的瞬間,裴高雅卻猶豫了。二十天前顧秋棠開口說了一句“要突破了”,便如石頭般杵著,一動不動,二十天來滴水未進,要不是顧秋棠還有微弱的呼吸,裴高雅指不定都以為這貨死了。如今顧秋棠不知為何還是一動不動,此刻若他逃生,豈不是等于將顧秋棠送入鼠口?
片刻的猶豫,黑紅兩色蠕動的肉須狠狠拍向顧秋棠,那蠕動惡臭的老鼠肉間,忽然裂開,如一張擁有意識的猙獰的臉!
裴高雅面色煞白,下意識地踢了幾下,下一秒裴高雅又驚又喜地發現,自己突然間能踩到空氣了。他連忙加快腳步,踩著空氣往高空“跑”去。
“多謝,老裴。”
在裴高雅肩膀上,二十多天不曾動過的顧秋棠,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睛,他那干涸裂開的口唇中,用嘶啞的聲音說出一句。
顧秋棠一直都在,他清楚知道這些日子都是裴高雅扛著他在逃命,是裴高雅承受了所有。睜開眼睛的瞬間,顧秋棠緩緩將手搭在了腰間的佩刀上,用緩慢地動作抽出了一把滿是豁口的長刀。
鏘!
緩慢拔刀的動作,卻在刀尖即將出鞘的瞬間,陡然加速。
“不動刀,驚!”
唰!!!
由極慢突然變成了極速,顧秋棠在長刀出鞘的瞬間,斬出了一片連裴高雅都看不清的絢麗刀光。
刀光如一張絞輪瞬間從肉須中穿過,由無數老鼠擰成的肉須,于半空中停頓片剎,下一秒竟轟然粉碎,化作了漫天如粉塵般細小的肉塊!
“好刀法!”
空中傳來一聲驚嘆,前一秒同樣因顧秋棠的驚世刀法而震驚的裴高雅,循聲望向高空,只見一團淡淡的煙霧上,慶十三盤腿而坐,正笑嘻嘻地鼓著掌。
“……啊???”
裴高雅傻眼了,突如其來的重逢讓本就匱乏的腦子更是雪上加霜。
“愣著干嘛,快跑!”
慶十三旋轉煙桿,瞇著眼叼在口中,呼!他用力吹出一片迷霧,迷霧中,隱約可見一扇門扉的輪廓。
此時裴高雅已顧不上敘舊,繼續找那種“左腳踩右腳再踩空氣螺旋升天”的玄妙感,空中漫步,扛著出刀后又一動不動的顧秋棠鉆進煙霧中。
慶十三用擺渡人異人術救下裴高雅與顧秋棠后。
擺渡人外灘中,天水一色,黑暗昏沉,蜿蜒的黑色河水如瀝青般翻涌,一葉狹窄的扁舟在小舟上無人行駛。
裴高雅與顧秋棠先后落在小舟上,驚魂未定。
過了一會,慶十三悠悠而至,立在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