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中推行改革,樹立了無數仇家。光看去年的奪情風波就知道了,那些人平日里隱藏在暗處,一有機會就會跳出來狠狠咬他一口。他在世還壓得住,若是他百年之后,他的子女如何招架的了?
要想讓張家的富貴一直延續下去,就得讓兒子們投身官場,做到宰輔高位。
唯有手中攥有權柄,才能真正心安。
“此話怎講?養廉和增金花銀入內庫有何關系?”
“父親大人,我朝士大夫俸祿極低,若是只吃俸祿難免過的拮據。陛下將金花銀入內庫看似是為了自己,實則是為了賞賜大臣。一百二十萬兩庫銀,多少可以緩解一些官員的壓力,至少京官這一塊不必再火中取栗了。”
張懋修恭敬作答道。
張居正搖了搖頭道:“若僅僅是這么簡單就好了。京官有地方官的敬奉,地方官有火耗。他們有的是辦法撈錢,所撈銀錢數萬數十萬兩,又怎會把區區內庫賞賜放在心上。陛下的心是好的,但只怕收效甚微。”
沉默了良久,張居正嘴角微微上揚道:“不說這些煩心事了,這寧家餅子你吃過后覺得如何?”
張懋修恭謹答道:“父親大人可是說的那寧家手抓餅?”
張居正輕點了點頭。
張懋修接道:“這手抓餅味道醇香,外酥里嫩,油而不膩,是孩兒這些年來吃過味道最好的餅子了。”
張居正欣然贊同道:“不錯,為父也覺得這手抓餅的味道十分特別,你大父去世,為父操持喪禮已是身心俱疲這些日子一直沒有什么胃口。唯獨這手抓餅讓為父起了興致,一連吃了三張。”
“恭喜父親大人。”
大明以孝治天下,百善孝為先。
張懋修既為人子,父親的喜怒哀樂就是他的喜怒哀樂。父親茶飯不思,他也就抑郁不已。父親喜笑顏開,他便能跟著心情悅然。
“恩,為父命人去打聽了一番,你可知這家寧家食鋪是做什么的?他們之前是蒸饅頭的。”
“啊?”
張懋修訝然失聲。
“蒸饅頭的能做出這么美味的餅子?”
張居正不疾不徐的說道:“這寧家食鋪是一對夫妻經營,之前一直不溫不火,直到這手抓餅推出,可謂一夜揚名。為父覺得不太可能是這對夫妻做出的這手抓餅。”
張居正活了大半輩子,識人斷人的本事已登峰造極。在他看來,寧氏夫婦絕不可能做出如此美味的手抓餅,若是能做出他們早就做了,何必等到清貧拮據難以為繼時再出手?
“張敬回稟時說,這寧家掌柜有一子名寧修,頗有才氣。為父覺得手抓餅可能是此人所作。”
“寧修?聽頌之兄提起過,似乎是江陵縣學一生員。”
“就是此子。”
以張居正的地位,在江陵就是土皇帝。江陵乃至荊州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他的視線范圍。
“你去把這寧修喚來,為父想與他會上一會。”
張居正捋著頜下長髯,淡淡笑道。
......
......
寧修正自在屋中讀書,老爹寧良便奪門而入,大口喘氣道:“修兒,快,快隨爹到前店來。”
“發生什么了,爹您慢些說。”
寧修放下書本,和聲道。
寧良卻是一把抓住寧修胳膊把他拽了起來。
“來不及慢慢說了,張家三少爺已經到了店外了。”
“張閣老家的三公子?”
寧修也是一臉驚詫。
“不是他還能是誰。這張三公子可是閣老最看重的兒子,一直侍奉在左右。他點了名要見你,你快隨爹來吧。”
寧修心中暗爽不已,看來這手抓餅的作用已經漸漸顯現了出來。
只要能夠和張家搭上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