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聽得一聲高宏的聲音,那錦衣衛校尉神色一滯,手中的動作自然也停了下來。
“思云!還好還好,若老夫慢來一步,怕是就釀成大錯了。”
劉守有這才聽出原來是張居正來了,連忙起身踱步迎了出來。
“哎呀,太岳公大駕光臨,劉某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無妨。”
張居正輕捋胡須淡淡笑道。
原來寧修對他說過那番話后他便入內宮求見天子,把自己的意見說與了圣天子聽。
此時萬歷皇帝雖然已經對自己恩師有所不滿,但總歸不敢表現出來,當即表示應該學習唐太宗直言納諫,赦免劉惟寧的罪過。
張居正得了萬歷皇帝的旨意自然十分滿意。他本以為還需要讓寧修集合眾士子做做樣子,這樣皇帝有面子也好就坡下驢。誰曾想萬歷皇帝竟然直接答應放人了。他出宮之后便前去劉守有的官邸,準備與劉守有說明,將劉惟寧從詔獄之中放出來。
可誰知他去了劉守有府上后門官稟報說自家老爺去錦衣衛詔獄了。
張居正心中大驚。
這劉守有是要親自提審劉惟寧嗎?
錦衣衛的酷刑逼供張居正自然是知道的,為了避免劉惟寧多受皮肉之苦他只得立刻動身前去詔獄。
沒想到他剛剛來到詔獄就看到了這等景象,劉惟寧一絲不掛的被綁縛在鐵床上,幾名錦衣衛校尉正準備用刑。
張居正咳嗽了一聲道:“思云啊,老夫剛剛從宮中出來,陛下已經赦免此人冒犯之罪了。”
劉守有心道陛下真是胸懷四海啊,那貢士把陛下罵了個狗血噴頭,竟然還能安然無恙。
就連劉守有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額,太岳公此言當真?”
“陛下金口玉言自然當真。”
張居正神情肅然道。
劉守有沖背面拱了拱手,算是對圣天子行了禮。
“陛下仁德愛民,乃我大明之福啊。”
說罷他沖兩個錦衣衛校尉擺了擺手:“還不快放了他。”
那兩名錦衣衛校尉立刻抱拳領命:“標下遵命!”
劉惟寧這才被放了下來,隨便裹了個袍子遮羞。
他雖然并沒有被怎么動刑,但畢竟被剝了個精光,斯文掃地。
當他得知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江陵張太岳公時羞愧的別過頭去。
張居正從錦衣衛手中救下了劉惟寧自然不愿意再在詔獄中逗留。
這黑牢里面陰氣過重,讓人一刻也不愿意多逗留。
張居正派人將劉惟寧送回了湖廣會館,自己則在隨從的侍奉下坐上轎子回府去也。
黃昏十分,寧修正準備去吃晚飯,看見兩個青衣小廝將劉惟寧送了回來直是大感驚訝。
“劉兄!”
“寧賢弟!”
二人隔著幾十步就互相叫了出來。
“寧賢弟,多虧了你啊。”
劉惟寧一臉熱淚溢出,端是哭了個梨花帶雨。
“劉兄這么說就見外了,咱們既是同窗也是同鄉同年,任是誰出了事情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是啊,是啊。”
劉惟寧連聲應道,直是唏噓感慨不已。
“對了,劉兄是怎么從錦衣衛詔獄中出來的?”
“寧賢弟不知道嗎?張閣老親來詔獄,說是陛下降下御旨免了為兄的罪過啊。”
此時劉惟寧已經極為后悔,當初他也是腦子一時發熱才寫了那篇策論,本以為可以留名千古,誰曾想卻是被下了黑牢。
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留名千古了!
“劉兄,你這身裝扮...”
寧修見劉惟寧身上隨便裹了個袍子,尷尬笑道:“劉兄還是先沐浴,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