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天氣!
陳麻子啐出一口濃痰,抹去快要流入眼睛的汗水,無奈的跟著隊伍向前走去。
好端端的突然要剿匪。剿匪也就罷了,偏偏要到五十里外的邙山。
現在正值七月,毒日頭能把人曬得脫去一層皮去。再加上廣東特有的瘴氣,更是叫人苦不堪言。
他朝旁邊的吳二狗瞥了一眼,卻見他目光堅定,邁著穩健的步伐,眉宇間沒有絲毫的怨色。
這讓他大感驚訝。
要知道,吳二狗可是出了名的油頭滑腦。誰要是想在他身上占到便宜,絕對是癡心妄想。
這一點,同一個村頭出來的陳麻子可是一清二楚!
他咽了口吐沫,壓低聲音道:“二狗兄弟,你咋看著這么興奮呢?”
寧大人規定,行軍途中嚴禁交頭接耳。故而陳麻子不敢把聲音嚷大,生怕惹來軍法官。
“興奮?咱當然興奮了。這可是咱新軍組建以來第一次剿匪吧?陳兄弟,你以為寧大人憑啥提拔親信?不就得靠實打實的軍功嗎?”
“這倒也是,可......”
“你小子但凡有點進取心,就得抓住這次機會。寧大人可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可得上點心。得了,咱也不多說了,免得把軍法官和訓導官惹過來。咱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好嘞,咱明白了。多謝二狗兄弟提點。”
聽了吳二狗一番話,陳麻子心情顯然好了不少,走起路來都眉宇間透著喜色。
“傳戚將軍的令,全軍停止行進,就地扎營。”
突然一個傳令官打馬而來,帶來總訓導官戚文的將令。
寧修雖然是廣東海防道按察使,但畢竟是文官,具體掌兵的事務都交給了戚文。他則負責運籌帷幄的事宜。
這也是他堅持的一大原則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他雖然靠著閱讀《紀效新書》、《練兵實紀》等書,熟悉了練兵的流程。但具體行軍打仗的事情,卻不是讀一兩本兵書能夠做好的。
寧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希望成為紙上談兵的趙括第二,那么適當的放權也是應該的。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至少到目前為止,戚文表現出了一名優秀將領應有的所有素質。
大軍扎營后,吳二狗被分到和陳麻子、小猴子、愣小子一組搭建營帳。
行軍途中搭建的營帳一般可以住下四人,這是為了搭建便捷。畢竟軍情似火,要是搭建一座容納幾十人的大帳,得耗費不少時間。
四個人七手八腳忙乎了半個時辰,總算把營帳搭建好了。
小猴子抬頭看了看天色,嘿嘿笑道:“快開飯了,你們說今天是個啥菜?”
“只要不是蒸餅就好。”
陳麻子縮了縮脖子,顯然對蒸餅仍舊心有余悸。
“最好是肉湯面,配上點咸菜,吃起來最帶勁。”
愣小子接著說道。
吳二狗卻清了清嗓子道:“先別顧著吃了,你們就不想知道咱們這次剿的這邙山匪是個啥情況?”
三人皆是一愣,旋即齊聲道:“你知道?”
“當然!”
吳二狗十分得意的聳了聳肩,慢悠悠的說道:“要說這邙山匪啊,最初都是一些軍戶。后來不堪忍受軍官的欺壓,便都逃了籍。他們逃是逃走了,但總得糊口不是。他們又沒有別的技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落草做了賊。”
三人聞言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此時畢竟不是崇禎末年,官軍落草為寇還是很聳人聽聞的。
何況這伙兒官軍足足有上千人啊。
“二狗兄弟,這一千多土匪原先都是軍戶?”
“當然不是,但最初到邙山的基本都是逃籍軍戶。”
吳二狗雙手一攤,